文學作品中,在出現所謂“關鍵時刻”的時候,往往要搭配上特殊的場景描寫,比如“櫻花飛舞的春的坡道上,男孩與女孩第一次見麵了”,又或者是“似乎在他與她的命運的分歧點上,總會下雪”。如果邂逅是美好的,那邂逅的場景必定也是唯美的,如果交往是沉重的,那搭配的背景也會是讓人感到絲絲寒意的。

所以,在這個難得的冬日的暖陽日子裏,當我用生澀的語氣出所有想的話的時候,我是有理由期待一個美好的回複的。也許並不需要轟轟烈烈的相互致意,最有可能的情況是,相視一笑,然後牽著手,在河岸邊坐下,望著還沒有結冰的河水,隨便地聊著。先一些道歉的話,然後是打趣的調侃以及毫不在意的原諒——和以前類似的日子一樣。

美好的想象,一貫是這樣的。

隻有當拒絕的話語真正傳過來的時候,我才突然意識到,美好的氣和美麗的場景沒有任何關聯——甚至,文學作品裏,“以樂景寫哀情”似乎也是一種很普遍的現象。就如同現在,當冬的暖陽打在我身上的時候,和它對比的是我心中的陰冷。

被拒絕的時候,人是無法思考的,隻有當自己慎重的心意真正被否決的時候,才能夠體會到那種茫然無措感。我曾經對動畫裏那種“被拒絕了之後留著眼淚落荒而逃”的場景嗤之以鼻,但是,當自己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我才明白,“想要落荒而逃”是一種多麼真實的感情。

在反應過來之後,我也會想起曾經被我拒絕的時候,和我懷著類似的心情的木曽前輩是如何維持自己的優雅不失態的,但是,至少在當時,我所能夠做的,隻是盡量壓製住想要哭出來的衝動,然後用最得體的方式告別。

我不知道木曽前輩還有沒有其他話,我甚至都沒有看到她的任何動作,我隻記得,我用僵硬的姿態盡可能不僵硬地鞠了一躬,很艱澀地從嗓子裏逼出一句“抱歉,打擾了”的話,然後轉身離開。

我盡量克製著想要跑著離開的衝動,盡可能地裝作淡定地緩慢走開,我的頭一直盯著地麵,因為我擔心,如果當我抬起頭,看到木曽前輩在我的麵前的時候,我會情緒失控。

真的,由比濱和也的人設崩壞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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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沒有考慮過拒絕的結果。但是,潛意識裏,我是覺得不應該這樣的,我印象中的木曽雪菜,一直是那個溫柔的,會選擇原諒的前輩,所以我才會很貪心地想要通過一句簡單的抱歉來換回所有的日常。

我無法思考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所以回家之後,我隻是一頭紮回自己的房間,在床上發呆。

盡管沒有前段時間那種行屍走肉的感覺,但是,心中的痛苦還是無法遏製。

聽到門口的又一聲關門的聲音的時候,我突然有一種解脫的感覺。結衣姐回來了,在發現了我的異常之後,我的愛多管閑事的老姐一定又會不厭其煩地敲著我的門,無辜地喊著“和,和”,然後笨拙地試圖關心我,試圖讓我高興起來,就如同她之前無數次的做過的那樣。

我把房間的門鎖打開,像一個女生一樣躺在床上抱住枕頭,等待著姐姐的敲門,然後盡量地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讓她進來,向她傾訴。

我知道這是徹頭徹尾的不成熟的表現,但是,我現在很需要這麼一個發泄口。

但是,門口沒有傳來姐姐熟悉的敲門聲。

嘛,這也可以理解,有的時候我會比較忙,所以回家以後會先埋頭做自己的事情,一般不到吃飯的時候姐姐是察覺不到我的異樣的。

但是,直到老媽催促吃飯的聲音傳來,我也沒有聽到姐姐的一絲動靜。

最後,我甚至隻能有些訕訕地自己離開房間,來到飯桌上。

所以,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一方麵,我真的很難過,我不想讓人知道這種難過,但是另一方麵,我唯一覺得可以傾訴的,唯一被允許知道我的這種難過的人,意外地對我不管不顧,反倒是我有些主動地想要去請求她注意到我。

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複雜心情。

事實上,結衣姐看上去的確有些心不在焉,也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異常。草草地吃完飯,她也很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於是,想要尋求結衣姐的安慰的我,簡直和經曆了一場鬧劇一樣。

不過拜這種轉移注意力的方式所賜,我心中的壓抑感的確減少了不少,姐姐以一種無作為的方式對緩解了我的問題,如果不是相信以她思考問題的模式想不到這種繞那麼一個大彎子的想法,我簡直要覺得這一切都是姐姐的陰謀了。

難過的時候其實不一定很難睡著,我們想要服自己這都是一場噩夢,很多時候還會因為情感過於激動而導致精神太疲乏,雖然閉上眼睛也會想起那些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但是,當困意襲來的時候,我們還是會毫不猶豫地接受它,並且寄希望於,明又是新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