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種想法就放佛一層薄如水的油,我真正想的,卻是和他們一樣,恪盡職守——
死在自己的崗位上。
做慣了將軍的人,怎麼也改不了的臭毛病。
審判長再次發話了:
“我這裏,是鐵樓閣,不是紙樓閣。”
法官的胡子繼續抖動著,他的眼神中毫無憎恨。
他看我的眼神滿是憐憫。
“夜魔無罪!”
我思索了一下,然後斬釘截鐵地看著他,出了這四個字。
“魔族想要入侵格魯西亞,但是夜魔從來沒有。”
“夜魔就像這片大陸的異鄉人,他們從未參與對格魯西亞的任何戰爭。”
周遭突然安靜了下來。
“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呢!”
有人憤怒的指責道,我看到是一個衣衫襤褸的窮人。
“閉嘴!劍神大人的沒有錯!”
緊跟著,有人對他駁斥道。
“難看!索利斯帝國有你這樣的貴族真是恥辱!即便是貴族,看來也分個三六九等!我願留在這裏,身先士卒!”
似乎是另一個貴族。
“哪怕夜魔像精靈一樣安分守己,夜魔就是夜魔!他們生來就與炎魔一樣是為了殺伐!本性如此,談何作為?!聰明人根本不會放他們任何生路!那是自尋死路!”
一個嘶吼的聲音傳來,我淡然的看去,似乎是一個麵目可憎而醜陋的貴族。
比炎魔更加醜陋。
“夜魔,是中立的,夜魔,是異鄉人,夜魔,是過客。”
混亂的場麵中,我呢喃著。
沒錯,我有夠虛偽。
我現在的所作所為
“閣下,我願帶您逃離此地,隻求您能讓我的妻兒順利離開王城。”
有人在附近耳語道,我卻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這可不像我的兵。
奧對不起,我亦沒有資格這樣評價。
我便苦笑一聲,沒有作答。
“您不必為此難過。”
士兵誠懇的看著我,我斜著眼盯著他。
“夜魔無罪,這是哪位神使過的來著?罷了,人類曆史上一直在戰爭之中,隻有被精靈奴役的那一千年我們過著和平的日子自從索利斯建國以後,精靈便一蹶不振,魔族自此踏入格魯西亞我一直覺得,我更願意過被奴役的日子。”
士兵有些悵然和迷茫。
我再次苦笑。
人類已經累了。
“凱裏特亞教廷啊你們的預言也總算是有了一次最大的敗筆。”
我提高了音調道。
“終末之戰——那是在我年輕的時候,所參與的戰爭,你們這是格魯西亞這塊大陸最後的一次戰爭,這場戰爭如果是人類獲勝,和平將延續到埃葛世界因不知名災難而毀滅的一刻,永遠不會再有戰爭”
“而現在,你們的預言——徹徹底底的,被打破了。”
“打破這個預言的人,是我!”
我高傲地揚起頭,從身體裏釋放魔力。
大廳開始逐漸變得燥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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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不可能!你已經沒有魔力了!”
副官驚恐地大吼道。
名喚謝菲爾的少年瞪大了眼睛,衝底下的士兵喊道:
“誰快殺了他!”
“喬安娜!喬安娜!快跑!”
他扭頭又衝著不知何處大喊著,然後隨手從身邊的士兵身上拔下一柄長劍,便要跳下來阻止我。
奧,原來他也是為了自己所愛的人,而甘願背離公正。
好像我並沒有看到便是真正邪惡的人類。
可是我看到的卻是更加不值一提的正義。
我已經沒有魔力了。
我一無所有。
但是我還有大概能夠殺死自己的能力。
沒錯,我要
自我懲罰。
因為在這個大廳裏,我依舊看到了我能夠接受的愛。
和純粹。
火苗開始從我的胸口燃起。
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燃遍了我的全身。
火焰騰空而起。
就好像我的年少,和我所愛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