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自然是元國帝君帶來的,他在自己和江文麵前各放了一隻碗,然後將酒傾在了裏麵。
“今年剛上供的好酒,喏,你嚐嚐。”
江文端起酒碗,盯著酒卻突然間笑了出來:“陛下可是忘了我並不愛喝酒,想必是沒辦法為陛下品一品這酒怎麼樣了。”
“可是並不愛喝酒的你這兩也是喝的爛醉呢,這算是借酒消愁?”
“眾人都借酒消愁,一醉忘憂,可真正到了那個時候我才明白,所謂的借酒消愁,隻是愁上加愁罷了。”
“也是,忘憂的也隻有那麼一會兒,酒勁過去之後倒也當真是愁上加愁,昨夜應當是阿文第二次喝醉了吧?我還記得你第一次喝醉的時候我們都才十一二歲,當時還是我忽悠著你喝酒的,騙你那是果漿,結果你還真就信了,一壇子美酒全被你給喝了,醉了三沒醒!”
“對呀,當時不識美酒,隻覺得那滋味辛辣,還以為是我自己不好,未能品出裏麵的甘甜來,直到後來才知道並不是我的問題。”江文從桌上將那酒碗端了起來,遞到了唇邊,卻又在即將喝進去的時候頓了頓,轉頭看向元國帝君,眼中很平靜,“不知這一次陛下又準備讓我醉多久呢?”
“你……”元國帝君猛地站起身,看著江文,眼神有些複雜。
江文將視線收了回來,眼神依舊平靜無波:“我隻希望在我走之後,陛下能夠善待江家,他們並不知道當年發生的事,我也並未向任何人提起。”
“……好。”
江文像是鬆了一口氣,端起酒碗一飲而盡,仰起頭,笑了:“不知道這碗美酒,可否一醉忘憂。”
“自然是會的。”
元國帝君看著江文唇邊劃過了血跡,慢慢閉上了雙眼,手中的酒碗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衝過去接住他癱軟下去的身子,眼底的平靜驟然崩塌。
“阿文,別怪我,我真的沒辦法,我真的……”
他之所以不見他,之所以不理他,是怕見了之後,自己看見他會害怕,會對他產生殺心,可是信任到底耐不過猜忌,元國帝君很怕當年的事情被捅出去,所以他才不得不殺了江文,以絕後患。
“這不可能!江丞相怎麼可能是被元國帝君殺害的?破宮宮主做出這種歪曲曆史來的事情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江笙若已經是第n次出這句話了,前幾次他們雖然知道元國帝君有殺害江文的想法,但是卻還是抱著一絲僥幸,畢竟江文和元國帝君可是幾十年的好友,而且江文還是元國帝君登基前最大的功臣,兩饒交情也一直很好,元國帝君怎麼可能會下手殺江文?
可是看到這裏來了,他們不信也得信了,不管外麵真實的曆史是如何,在這個幻境之中,江文的確是被元國帝君殺害的。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沒什麼好奇怪的。”
江遠帆倒是很平靜,應該他從頭到尾似乎都沒怎麼驚訝過,像是猜透了這一切一般。
江笙若難以置信的轉頭看江遠帆:“哥,你在什麼?難道你也相信江丞相是死於元國帝君之手?他們兩個可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唉!”
君未離也不知道江笙若到底有沒有看懂元國帝君要殺江文的動機是什麼,但是君未離曾把自己放在元國帝君這個位置上想過,若是真的如他們想象的一樣平殊侯謀反可能是當時還是太子的元國帝君一手策劃的,那麼他要殺江文完全理由充分,畢竟那麼大一件醜事,隻要是個人都不願意讓別人知道,而相比於皇室的顏麵,江文的性命又算得上什麼?
“至少在這個幻境中你看得明明白白,江丞相是被元國皇帝鴆殺的。”
江遠帆依舊很平靜,不過他也的的確是實話,他們在這裏親眼看見元國皇帝將那杯毒酒給了江文,也是眼睜睜的看著江文將那毒酒喝了下去並且毒發身亡,這一點完全毋庸置疑。
“所以你們相信這個幻境中所展示的嗎?”
“無論相不相信,不妨礙我們懷疑。”
這一次開口的是喬燁,要是曆史上真的是元國皇帝殺了江文的話,那麼喬燁身為元國皇室與出身於江家的江笙若他們莫不是世仇?當然這在別的地方自然是這種情況,在這裏就行不通了,身為皇帝究竟殺了多少人誰也數不清楚,要是每個人都用世仇來算的話,那麼早就世仇滿下了。
“你怕不是忘了,江丞相辭官之後沒人知道他在幹些什麼,要他被殺了,也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