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平其實正在思考著另一個問題:將這件事情揭發出來的時機!
去禦史台或者去大理寺,再或者是去王經曆那裏,這都是辦法,但感覺中這都不是什麼比較牢靠的辦法,比如官官相護,或者這樣的身份讓人以為是誣告什麼的……
張初兒的輾轉反側打擾了他的思緒,他轉過頭一看,透過白溶溶的光柱,卻見張初兒正睜著一雙晶亮的眼睛瞧著他。
“你是不是想走?”
誤以為張初兒是想走,沈清平問了句。同時腦袋裏思索著給張初兒籌銀的法子——銀子雖然在徐氏手裏,但現在可以在沈淨山和沈淨峰手裏截留些。
不過沈清平這句話卻像是一盆涼水兜頭潑在張初兒的心上,讓她心中千千結破成了爛蛛網,她狠狠白了沈清平一眼,轉過了身子,給沈清平留下了後背。
“小丫頭莫名其妙!”
沈清平心裏嘟囔了一句,也轉過了臉,沒一會兒輾轉聲再起,隨後卻是一道細如蚊軜的聲音:“喂……”
“什麼事?”沈清平淡淡的問了句。
“那個,你去遼東……沒事吧。”
“沒事。”
……
接下來張初兒沒了聲音……沈清平大了個哈欠,剛想睡覺,誰知這時候細如蚊軜的聲音再次響起,聲音裏帶著一股怯怯:“你走了,要是那王德泉再來怎麼辦?”
“我走後他就不回來了,睡覺吧!”
困意襲來沈清平不願多說,即使不困沈清平也不想說——事成於秘,而敗於泄,前世的『摸』爬滾打養成了他少說多做的『性』格。
“額???”
……
第二天天還是朦朧黑,院子裏就響起了刨木聲,沈清平起來一看,沈大柱、沈qh、沈清河、沈淨山、沈淨峰都在,沈清海正在給沈淨峰示範著怎麼做彈簧,而院子中一輛黃包車也已經成型。
“這加班加點呀,也是拚了命!”
吃過主食之後,沈清平隨著沈大柱背著工具、幹糧、黑水罐上了路……
進入弓作坊時,王德泉早已站在門口,等沈大柱靠近時,他便遞給了沈大柱一章黃麻紙的單子,上麵寫的是昨天‘不合格’的開元弓損耗的材料,憑此可以到庫房重新領取,這些作為老匠戶都知道。
沈清平經過時,王德泉帶著嘲諷的笑容看了看他,見沈清平像木偶似得,他冷’哼‘了一聲,然後搖搖晃晃的得意而去。而沈清平則和昨天一樣,領了材料開始做工。
而在中午時分,王德泉卻又過來了,一過來就咋咋呼呼起來:“都給老子用點心,這批貨全部是送到遼東去的,來檢驗的可都是老軍戶,『摸』過刀、『射』過箭,殺過人,眼睛毒著呢,可別想瞞過他們。我可是醜話說在前頭,倒時要是驗了不合格,鹽糧你們就別想了,還得加時重做!”
實際上匠戶對於做工是沒什麼激情的,經常消極怠工,做出來的東西一般都是盡量壓著合格線,敷衍了事,這也是王德泉隨身帶著一杆秤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