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秘書,東西我會帶到,可是你不回去,總裁發起脾氣來,隻怕……”

“那是他的事,我還有事,拜……”紫伊轉身便走進了醫院的大門,義工是她自己的選擇,那便有始有終的做完這一日,不是為了方嫂,而是為了“誠信”兩個字。

紫伊打掃著一間又一間的病房,看到窗明幾淨的病床她的心情也是格外的好。

“哎喲,還是這位姑娘打掃的幹淨徹底,你瞧瞧,這床沿上半點灰塵都沒有,比之前的那個強多了,可是姑娘,你這麼年輕怎麼就做這樣的活計,倒是耽誤了前程了。”

她一笑,隨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卻是有些歉然,“我是義工,過了今天就不來了。”

老人家先是歎息,隨即又道:“這樣好這樣好,今兒個就辛苦你了。”

擦桌子的時候看著老人的杯子是空著的,她就親自去給老人倒水,這世上,對清潔工另眼相看的人真的很少,她喜歡這老人家。

接著水,熱汽撲麵而來,靜靜的看著,腦海裏赫然閃過記憶裏的一幕幕,那時,她也是在醫院,正接著水的時候,歐陽威來了,“給我。”他的大手從她的手中搶過杯子,就那麼的站在她的身旁,那時,她以為他是她的天,卻不曾想……

“給我。”正想著那兩個字,突然間的,好象她的身旁就有人也說起了這兩個字,惹她詫異的一怔,那聲音是那麼的熟悉,怎麼會?

她沒有聽錯吧。

水,越來越多,就這麼片刻間已經接滿了水杯,正沿著杯沿徐徐流下,那麼熱的水,讓她的手一燙,刹那間的反應就是鬆開水杯,可是手鬆開了之後,水杯卻沒有掉落在地上摔個粉碎,而是落在了男人寬大的手掌中,風鳴鶴不怕燙的拿在手中,一雙黝黑的眸子望著眼前穿著清潔工製服的女子,他不溫不火的道:“渴了嗎?那喝了水我們就回去。”

風鳴鶴就站在她的身前,高大的身形籠罩著她的周遭有一種強烈的壓迫感,讓紫伊有些微的喘不過氣來。

可也隻有一瞬,她淡淡笑道:“水杯是阿伯的,我不渴,不需要喝水,也不需要回去,風先生有事嗎?如果沒什麼事,我要去忙了。”她不卑不亢的說著,同時伸手要去拿回杯子還給阿伯,男人一怔,隨即就鬆開手由她接過,就那麼一瞬,她的指尖劃過他的指腹,輕輕的一下,卻讓她瞬間就想到了那一夜。

他知道了嗎?

到底知不知道呢,其實,是他把醉酒的她帶到了他的公寓帶到了他的床上。

想起,竟是心痛。

男人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徐徐的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根煙,再徐徐點燃,就在茶水間裏慢騰騰的抽了一口,煙氣很快飄渺在兩個人的周遭,一下子誰的容顏都不再清晰。

拿在手中的水杯有些沉,紫伊煩躁的轉身,再也不想等待他沉默之後的言語,不喜歡他透過煙霧看著她的眼神,那會讓她不由自主的恐慌,而至於為什麼慌,她居然自己也不知道。

手臂,卻被倏的抓住,那力道大得讓她一痛一掙,“幹什麼?”

許是也察覺到自己的力道大了,風鳴鶴這才鬆開,然後低聲道:“你去忙,我等你。”說完,任由她消失在茶水間的門楣間。

紫伊真的開始忙了起來,水杯已經還了回去,她打掃房間,他就站在門前,煙是不能吸了,那就靜靜的站著,她換一個房間,他也換站在另一扇門前。

醫院裏來來往往的護士開始對著他指指點點,可是,風鳴鶴仿如沒看見也沒有聽見一樣的隻靜靜的隨著她去哪兒,他便守在哪兒。

一整層樓的病房都洗好了,紫伊來到了女洗手間前,完成了這裏,她也就可以離開了。

身後的男人很安靜,讓她在忙碌中甚至忘記了他的跟隨,拎著才洗好的拖把走進了女洗手間,可她才拖了兩個台階,洗手間的門前就傳來了一記女聲的怒罵,“流氓。”

那聲流氓讓紫伊驟然驚醒,衝到門前的時候,風鳴鶴正尷尬的後退移到走廊上,可是,他的目光還是有意無意的瞟向女洗手間的方向,他不是故意的,他隻是好奇,對於清潔工這樣的工作他從來也看不上眼,可是今天,當他親眼目睹了紫伊所有的工作之後,他突然間發現,原來安之泰然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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