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相思愣愣地低頭，一抹深溝映入眼簾。她麵紅耳赤地攥緊領口，訥訥無言。
楊靖之鎮定地彎腰澆著韭菜，就像剛才隻是瞥過一眼生豬肉。
雲相思趕緊係好扣子，確保全身都裹得嚴實，這才鬆口氣。
大熱的，她挺不習慣把扣子係到脖子下頭。之前胖的時候，係第一個扣子挺費勁不，還勒得慌。
可能是剛才楊靖之救她的時候，不心扯著衣裳袖子，領口這才有些歪。
看來她是真的瘦了。本來緊繃繃的褂子，現在穿在身上都有些晃蕩，還鬧出這樣的糗事，大寫的尷尬。
“那個，剛才謝謝你啊。”
楊靖之澆完一壟韭菜，又繼續澆南瓜。
“你是不是偶爾會頭暈？王霞打你耳光，你去醫院查過沒有？”
雲相思對救命恩人態度十分良好。
“沒有。就隻是打了一巴掌，已經消腫了，不需要去醫院吧，還要花錢。”
楊靖之不讚同地看她一眼。
“這挨打的可是腦袋，不留神就會造成腦震蕩，不是事，這個時候擔心錢幹嘛？老魏也是的，也不上點心。”
雲相思訕訕地笑。
“真沒那麼嚴重。我剛才隻是盯著井口看時間長了，覺得有些頭暈，之前都沒事。”
楊靖之嚴肅地點點頭。
“那樣確實有可能會發暈。你不會打水？”
雲相思臉更熱了，這次是臊的。
“我在家的時候，爹媽沒叫多幹活。”
楊靖之看看她白白胖胖的模樣，沒話，利索地又打來一桶水澆完南瓜，把噴壺放下。
“這不難學，我教教你？”
雲相思感激地笑著拒絕。
“已經麻煩你一早上了，不用了。”
楊靖之善解人意地點點頭。
“等老魏來教你也好。你要摘菜不？我順便幫你馱回去。”
雲相思實在受不住他的熱情，忙客氣地搖手。
“不用不用，我就是來澆點水，家裏南瓜還沒吃完呢。楊指導員，你們家有南瓜不？我這剛賣過一茬，看著又長起來了，這個送你跟嫂子吃。”
楊靖之剛想拒絕，雲相思已經熱情地又加上一句：“你跟嫂子也快要孩子了吧？平時多吃點南瓜，有好處的。”
楊靖之正愁要不上孩子的事，以為這是她聽來的鄉間土方，想著多試試也沒壞處，就沒再跟她客氣。
“那就承弟妹的吉言了。走吧，我捎你一段。”
楊靖之受了雲相思的南瓜，不好意思丟下人家自己回去，壯著膽子提出個難度頗大的建議，眼睛下意識地往她身上一掃，然後詫異地睜大眼。
她是不是瘦了？
也對，遇上這麼多窩火的事，人沒病倒就算她個性堅強，吃不下飯瘦一圈都正常。
雲相思哪敢坐啊？生怕把人家自行車坐爆胎了，引發更大的尷尬。
“您別客氣。我喜歡多溜達溜達，權當鍛煉。您甭管我，快回家收拾上班去吧。”
楊靖之知道她晨跑鍛煉的事，也不跟她多客氣，拎著南瓜單手騎著自行車回家了。
雲相思目送他騎遠，彎腰撿起扁擔，慢吞吞出了菜地，特意遠遠繞開那深幽的井口，看都沒敢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