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你也聽,我哥在尋找我們妹的消息了吧。”
宮千禦聲音淡雅,站姿筆挺。
“嗯。”魏安然放下藥袋,把椅子搬到她身邊,示意她坐。
宮千禦沒有客氣,端正坐下,珍珠白的手包自然地放在同色旗袍裙擺上,頭微微後仰,以一種平視的姿態,看著坐在雲相思病床外側的魏安然。
“實際上,我們的妹,在十八年前,已經不幸遇難了。”
魏安然吃了一驚,驚訝地看著她。
宮千禦神情平靜中有些黯然,歎口氣,將視線移向安靜睡著的雲相思,目光有些複雜。
“當年發生了一些事情,母親抱著剛滿周歲的妹,帶著我跟哥哥緊急轉移。車子輪胎被擊中,下車的時候,母親為了保護我,被流彈擊中肩頭。母親把妹交給哥哥,叫他帶著我們快點跑,她往相反方向引開敵人。”
“我當時被嚇壞了,”宮千禦目光哀傷,語氣深沉。“跌跌撞撞地跟在哥哥身後跑。我清楚地記著,妹從哥哥肩頭探出臉,衝我甜甜笑著招手,喊著姐姐快跑。”
“我們拚命跑啊跑,盤山公路那麼高,那麼長,像是沒有盡頭。前頭突然出現一輛車,車門打開,司機獰笑著衝我們撲過來,想要抓活的。”
“我當時的表情一定很驚恐吧,我看到妹被我嚇到,忍著眼淚迅速回頭,拚命衝著男人又抓又咬又踢!”
“那人鼻子眼睛被傷到,氣急敗壞地踹了我跟哥哥一腳。我跟哥哥翻滾著從盤山公路上摔下去,我看到妹被那男人像抓雞一樣抓住,挨了好幾個重重的巴掌,她卻還在用著她的短胳膊短腿拚命攻擊那人,尖著嗓子不停喊,哥哥姐姐快跑!”
宮千禦哽咽,很快穩住情緒,默然看著床上的雲相思。
“我跟哥哥幸運地得救了,母親也得救了,可是妹卻不見了。母親思念妹成疾,傷重不治,不久後鬱鬱離世。哥哥臉上的傷口誰都不讓碰,哪怕發高燒神智不清,也不許人碰他臉上的傷,直到現在留下疤。這疤留在他臉上,更刻在他心裏。”
“哥哥昏迷不醒,我沒用的隻會哭,父親陪了哥哥三,請來一位特殊的醫生,給哥哥進行了特殊治療。治療還算成功,哥哥清醒過來,肯吃飯吃藥,身體漸漸恢複健康。”
宮千禦輕歎口氣,眉尖籠著一抹深愁。
“直到半年後的某晚上,那雪下得特別大,父親抱著我在母親的照片前落淚,不住著對不起。原來,妹死亡的消息在那一得到確認,父親一夜之間像是老了十歲。”
“可是我們不敢把消息告訴哥哥。尋找妹,是他心中的執念,是支撐他心靈不致崩塌的支柱!這一瞞,就是十八年。”
宮千禦深吸口氣,歉意地笑笑。
“很囉嗦吧?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控。”
魏安然沉默地搖頭,認真傾聽。
就算雲相思不是宮千守的親妹妹,可是宮千守豁出命救過她,又幫過她那麼多忙,倆人之間的牽絆也是斬不斷的。他要替雲相思報恩,那這些隱秘當然是知道得越清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