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蘭英聽閨女得頭頭是道，總算是信了雲相思的話，安心地躺在她右邊舒口氣。
“閨女啊，你這讀了書就是不一樣。你爹跟你大伯得對，什麼都沒你讀書重要。你要是讀出來，咱家好日子在後頭呢，媽不急，就先把你伺候好就行。你叫家裏鼓搗那些菜啊雞的，肯定能賺大錢，我在城裏瞎撲騰啥，等回家再幹也不晚，你對吧？”
雲相思往她身邊湊湊，輕柔地嗯一聲。
“媽，你能來真好。”
周蘭英挨挨閨女的頭，笑著歎氣。
“遠香近臭，在家時候你還嫌媽煩呢，這回知道媽好了吧？我閨女吃苦了，想媽了。”
雲相思合上眼，嘴角彎彎，覺得她媽這副厚實的身體特別有安全感。
“媽我沒跟你，我上的是夜校，白不上學。我帶你到處轉轉，給我爹買點好東西帶回去。”
周蘭英一口拒絕。
“你這胳膊還沒養好呢，出去亂轉悠什麼。報紙上亂寫，也不知道別人是不是還誤會你，先在家躲著養養傷，避避風頭再。”
周蘭英這話倒是跟雲相思的低調不謀而合，她側身看著她媽被太陽曬得有些發紅的臉，眼睛亮晶晶的。
“媽你成關在這麼個屋子裏，不嫌憋悶得慌啊？走，我帶你去楊彩鳳家串門去，給你做兩身新衣裳，然後帶你去市場轉轉，買點菜，買雙拖鞋啥的。”
雲相思興致勃勃地起身，換了身衣裳，打算出門。
“閨女，你這穿得是什麼？城裏興這玩意兒？看著可不像正經姑娘穿的，咳咳，媽意思是，這玩意兒穿著勒得慌吧，難受不？”
周蘭英見著雲相思身上的新式內衣，大驚怪地嚷嚷，很快回過神，硬生生地改口。
雲相思趕緊套上背心褂子，費力地單手扣著紐扣。
“媽，這個比背心強多了，不難受。”
也幸好內衣是前開襟係帶子的，不然她一個獨臂傷殘人士還真搞不定，那可就出大糗了。
周蘭英稀奇地打量閨女出挑的身條，點點頭。
“好看。”
雲相思臉稍微有點紅，催她媽趕緊換衣裳。
“媽你別老盯著人家看啊，怪臊得慌的，快換衣裳出門，可快黑了，晚上我還去上課呢。”
周蘭英有些拿不定主意。
“要不你養上兩再去？這病怏怏的模樣，我不放心。”
雲相思痛快答應。
“行啊，我本來就請了假，課本也都有，我自己在家學也一樣的。”
周蘭英滿意地打開包袱拿衣裳換，倆人很快出門。
馮大爺從街道辦事處的窗戶正好看見她們出來，見她們眼生，又攔下盤問她們來曆。
雲相思忍不住噗嗤笑，指指自己的臉。
“馮大爺，是我啊，雲相思。這是我媽，過來照顧我的。我在這邊住些日子，您可千萬認準我了啊。”
馮大爺臉色變了變，湊近她麵前聲問：“你是不是得罪人了，怎麼報紙上亂寫你的事？幸好我信得過你的人品，不然早找你退房了。”
雲相思趕緊安撫地拍拍她媽的胳膊，衝馮大爺指指自己腦袋，低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