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然從後視鏡裏冷冷地瞥過去一眼,懶得跟她計較。
他是欠大寶哥的,可不欠魏家!魏家的那點養恩,他這些年早十倍百倍地還上了!
隻要將大寶哥治好……
魏國柱回頭瞪一眼坐不穩的老婆子,賠笑著衝沉著臉開車的魏安然:“安子你別聽你媽的。你看著點道,注意安全。”
他臉上塗的紫藥水收斂傷口,動動臉皮就扯得裂開,刺刺地疼。
他又轉頭瞪了一輩子不吃氣的老婆一眼,衝安靜睡著的魏家寶猛使眼色。
王翠珍腿被胖兒子枕得發麻,又有點暈車,煩躁難受。
可她也明白去醫院看病,要花魏安然的錢。
想起白全生之前提的條件,她使勁壓著不住上竄的火氣,假笑著跟魏安然軟和話。
“就是,大晚上開車不安全,我也是擔心你。安子,剛那是你在城裏買的房子?怪不得好久不往家寄錢,置辦房子了啊。”
著她的語氣忍不住就開始泛酸,幸好魏國柱及時瞪她一眼,她才又深深吸口氣,把到嘴邊的訓斥咽下去,卻怎麼都擠不出一絲笑意。
“那是雲相思租的房子。我一個月津貼有多少,你們最清楚。這些年我錢都交給你們,我自己一分錢沒攢下,你們心裏也有數。誰叫你們給過我幾年飯吃,我沒忘。”
魏安然淡淡著,語調沒什麼大變化,仿佛的是別人的事情。
王翠珍聽著這像是撇清的話,火氣一下子爆了。
“魏安然你什麼意思?!忘恩負義的王八犢子!給過你幾年飯吃?那幾年什麼光景?給你飯就是救你的命!花你倆錢咋了?你這條命都是我們的!”
魏國柱又瞪,王翠珍連他一起罵。
“瞪什麼瞪!你聽聽他的那叫人話?翅膀硬了想飛,也得看看你飛得走不!”
魏安然泰然處之,平靜地開車。
“別吵到大寶哥。”
冷淡的一句話像是一盆冷水,澆到王翠珍火燒著的心頭。
她低頭看看打著呼嚕的兒子,跟人模狗樣開著吉普車的魏安然相比,自己的兒子卻在夢裏磨牙放屁流口水!
都是魏安然害的!他就是個掃把星!
“白村長怎麼跟你們的?”
魏安然壓根不在意她的反應,不緊不慢地問了一句,車子在他手裏像是玩具一般,開得隨心所欲,暢然無阻。
王翠珍像是被扼住脖子,別熊熊燃燒的火氣了,就連呼吸都停頓幾秒。
車子詭異地寂靜片刻,魏國柱瞥一眼硬挺著不答話的老婆,幹咳一聲,幹巴巴地著跟老婆早商量好的話。
“那個,安子,爹媽再怎麼,也養過你幾年。一家人不兩家話,爹媽現在有難處了,是不是該你這個做兒子的幫著解決?”
魏安然睇過去一眼,不話。
魏國柱沒台階下,無措地轉頭又看老婆,擠眉弄眼地催她開口。
王翠珍忍了又忍,忍得心頭差點吐血,可是能怎麼辦,總不能真去坐牢吧?
想著那可怕的後果,她打個哆嗦,再跟魏安然低頭也沒那麼難了。
她硬著頭皮,接著魏國柱的話頭下去,語氣到底生硬不少,聽著不像求人,倒像是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