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厲的嗬斥轟得雲相思耳朵一陣嗡鳴,引發一係列連帶反應,鼻子發酸眼睛漲熱,堵得厲害的喉嚨溢出一聲嗚咽,便一發而不可收拾。
她不知道從哪裏生出一股力氣,一把甩開魏安然並未太用力的手,憤怒轉身,臉孔漲得通紅,極力壓抑著想要爆發的情緒。
“魏安然,我剛才話不恰當我道歉,但是問題不在於這個。我不是你手底下的兵,你的態度有問題。”
魏安然聽著她似乎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話,還有桀驁不馴的眼,臉色更加怒沉。
“你當然不是我手底下的兵!他們要是敢這麼蹬鼻子上臉的,哼。”
他冷哼一聲,氣勢外放,整個人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劍,帶著陰寒之氣。
這是他從來不曾在雲相思麵前展露的一麵,他一向是個克製隱忍的人,紀律性深刻入骨,本能地會區別對待軍人與平民百姓。
對待雲相思同樣如此。隻不過因為她與他關係親近,所以他對她也有些特殊,要求會更嚴格一些。這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愛屋及烏吧。軍嫂在他的概念裏,本就有一種模糊的成型概念在。
雲相思卻是自由散漫慣了的,尤其她前世還是那個世界裏的至尊強者,隨心所欲是她的夢寐追求,最痛恨的就是受束縛。
重生之後,如果不是這個特殊年代軍婚的特殊保障性,叫她不安定的心有了期待與向往;如果不是魏安然古板堅定的個性叫她生出一種古怪的安全感,她不會放任重生後的自己與魏安然接近。
她從重生那一刻開始,就迫切地琢磨著要逆襲,實現前世求而不得的美好安穩生活。
與魏安然的相處日久,她的心愈加安定,連他的霸道不知變通,也詮釋為他對妻子的負責。
她對這種高高在上的,類似於父親般的嚴厲管教,其實是報以正麵配合的態度,用以彌補她曾經缺失的多角色情感。
她慢慢對他產生依賴。然後在自己的浪漫幻想中,自覺不自覺地,懵懵懂懂地,任由感情慢慢變質,從對堅定如山般可靠情感的仰望中,衍生出另一種渴望,更加強烈的,對於愛情的渴望。
愛情必須是平等而自由的。
這與他們之前的相處模式,是一種變革式的顛覆。偏偏魏安然是個固執的人,而她又似懂非懂,僅僅靠著本能去摸索,於是人變得更加敏感。
雲相思並不明白,她現在的狀態,適合那個詞語,患得患失。
她甚至並不清楚,她從進入這種狀態開始,從渴望改變倆人的關係,渴望徹底扭轉魏安然對她的印象與態度時,她才真正邁入了愛情的殿堂。
而不是她自以為的,更早之前就對這男人動了心。
愛情的滋味絕對不是單純的甜膩膩的美好,尤其是品嚐之初,淡淡的甜夾雜著不確定的微酸,這才是初戀的滋味。
可惜沒有經驗的雲相思同學,此時還是懵懂的。
她麵對魏安然沒有如她預期一般的更加溫柔的對待,傷心自然也是加倍的。
“蹬鼻子上臉?原來我在你心裏是這樣的。”
她艱難地擠出一句話,眼淚隨之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