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車飛快地奔馳,沿著村裏的大道往村外跑。
路過那片樹林的時候,雲相思著意留神多看了兩眼。
昏暗的樹蔭裏,貓著一個有點眼熟的背影。
雲相思微微蹙眉,迅速翻找起記憶庫,很是費了會兒工夫,這才肯定地將人對上號。
火車上扒手集團裏頭的那個孩子!
原來是他!原來如此!
不過是因為四個人都在她麵前打過照片,怕她最後會告發他們,所以才引來這一場殺身之禍?
怪不得這些手段都透著一股子不出的暗昧,家子氣到了極點,卻又足夠狠辣。
這是真心想要她的命啊!
可惜,她的命是那麼好要的?
一千塊錢就把她抓去賣,這一對貪婪愚蠢的母子也不得好死!
雲相思想明白前因後果,心也就安定下來。
扒手們敢光明正大地回來報複殺人滅口,肯定有所倚仗。
帶來幫手的可能性很大,但也不排除他們看自己一個單身弱女子,殺雞不想用牛刀也不無可能。
接連兩招借刀殺人都失敗,並不能明敵人人手不夠,也可能單純為了更好地隱蔽他們自身,擺脫嫌疑,自此高海闊,也是常理。
戰術上重視敵人,戰略上藐視敵人。雲相思做好最壞的打算,準備誘敵深入,將有可能還隱藏著的團夥成員一網打盡!
這麼喪心病狂的罪犯,手裏不知道有多少條人命,行事又不擇手段,這次隻是針對她還好,假如他們這次有漏網之魚,掀起更狠毒的報複,比如拿她的親人威脅她……
雲相思打個哆嗦,這個念頭連想想都叫她無法承受。
她垂下眼,死死咬緊嘴唇,安心等著被送去見敵人。
“媽,要不,咱們直接辦了她吧,一萬塊啊!夠咱們賺半輩子了。”
栓子把車開得末路逃亡一般,在顛簸的土路上蹦躂著疾馳。
老太太正抬手摸自己丟了兩顆門牙的牙床,聽了他兒子狠辣的話,手又是一顫,隨手將手裏的刀甩了過去。
“你個豬油蒙了心的!哎喲,心刀子!叫你嚇得都忘記手裏攥的是這要命的玩意兒了。快拿給我,我得看著這倒黴娘們。”
老太太趕緊跟兒子伸手要回刀,虛張聲勢地又衝雲相思比劃兩下,一臉凶相示意她老實點,嘴裏狠狠罵醒犯傻的兒子。
“你當那一萬塊是那麼好拿的?有命拿有命花不?你要真敢拿,那就是你的買命錢!一條人命啊,就算你真能下去手,殺人不得償命?你是想下半輩子都去蹲大獄了是不是?!你個二傻子!”
老太太恨鐵不成鋼地罵得凶狠,很快又歎口氣,轉圜了語氣分析怎麼樣才最合適。
“咱們不能像那些人一樣,一輩子不敢著家,過街耗子一樣被警察追,被群眾舉報。那樣躲躲藏藏的日子,再有錢又有什麼意思?那還叫人過的日子嗎?”
“那一萬塊堅決不能要!這一千塊想穩當地弄到手,也得好好盤算盤算,既得了便宜,還不能被那些王八蛋們拖累了。咱就當發筆外財,以後日子該怎麼過還怎麼過,這人送出去,跟咱就沒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