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頭戴書生方巾、麵容清臒的王先生也微微搖搖頭,轉身跟著女子身後離開。
六樓。
過道中。
王先生又開口,微笑著道:“殿下,您雖然是微服私訪,但畢竟要在太白縣城之中住一些日子,要不要我派人通知縣衙,令他們做一些準備。”
“不用了。”
女子頭也不回,直接否定了這個提議。
“民間傳言,近些日子,這縣城中發生的事情不少,我今日一到,就已經派人調查過了,其實這個太白縣令,是一個怪才,或許可以為您所用。”王先生不打算放棄,幹脆將話題挑明了說。
他之前的第一句,其實就也是這個意思。
不過,說的比較隱晦罷了。
“王先生,我明白你的苦心,但是,我們這一次,隻是來回鄉祭祖的,武林中的事情,我不想摻和。”女子身姿綽約,步履平穩,聲音恬靜地道。
“我知道,我知道……”王先生笑了笑,道:“但是祭祖也並不妨礙招攬人才啊,這個小縣令,實力不錯,剛才您也看到了,他的輕功驚人,必定是天賦異稟,如果使用得當……”
他在努力地說服。
最近幾年以來,殿下身上承擔了太多的壓力,諸多誌同道合的同伴朋友,在寒風之中飄零散落,那位的冷酷,讓殿下倍感心寒失望,尤其是春狩之事,更是讓殿下對於那位徹底絕望。
這一次,殿下如此輕裝簡行,來到太白縣城,名義上是來祭祖,拜祭那位已經故去十年的善良靈魂,但實際上,卻是為了散心,也為了避開秦城中那詭秘的政治漩渦。
這樣的選擇,似有急流勇退之意。
但是,真的退的出來嗎?
作為謀主,也作為遍覽秦城三十年風雨的老人,他並不這樣認為。
這一次陪著殿下前來,他最大的目的,當然是要幫助殿下恢複昔日的信心,也要讓殿下看清楚,這個世界是如何對待那些後退者。
其實,在殿下決定來這個小縣城暫避風波之後的第二天,他就已經開始做一些準備工作,整個太白縣城在過去三個月裏發生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這些準備工作,原本是出於安全考慮。
所以發現太白縣主這個人才,是意外收獲。
本能告訴王先生,這個小縣令值得招攬。
但作為合格且忠誠的謀主,他當然不可能不經過殿下的同意,就將自己的想法付諸於行動,所以才如此苦口婆心地勸說。
而在剛才,看到了這個小縣令不知道發生麼瘋,在夜空之中,領著一個人閃電一般突進狂飆的一幕,王先生心中,對於李牧的評價,又提升了一層。
別的不說,就這種驚世駭俗的輕功,日後也絕對用得著啊。
女子停了下來。
轉身。
她看著王先生,道:“不用再說了……我不喜歡他。”
王先生怔住。
女子又補充了一句:“我不喜歡一個貪財,敲詐勒索的人,同樣的錯誤,我不想再犯第二次。”
說完,她轉身離開。
“以後,不要再在我麵前,提起這個人。”
絕美女子的聲音,在樓閣六樓的過道中回蕩著。
她的身形,卻消失了。
這個曾經在秦城掀起過風暴的女子,是一個武道高手。
真正的高手。
王先生苦笑不已。
“春狩之事,對於殿下的影響,竟然到了這種程度,那個人的死……唉。”他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關於太白縣主李牧的事跡,包括一個時辰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所有的信息,都是他親自整理之後,交給殿下看的,很顯然,發生在刑訊暗室之中的一些事情,勾動了殿下的一些不好的回憶,也讓她產生了成見。
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吧。
也隻能怪小縣令的運氣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