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小吳指點的方向看過去,在在這破敗小院牆角的位置,用木棍插在地上圍起來一圈籬笆。
這裏本來是段老太太用來養雞的地方,但是現在,木棍插成的籬笆倒了一地,似乎是被什麼人野蠻的給撞倒了,裏麵本來關著的十來隻雞,現在已經全部都被人殺死了扔在籬笆裏麵,淩亂的羽毛和雞血,散落的到處都是,沿著石頭鋪出來的小徑,一路嘀嗒延伸到了房門的位置。
哪怕是我這個毫無刑偵經驗的人一看,也知道這絕不是主人家想要吃雞了,而是滿懷著惡意的殺戮破壞。
程銘衝我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說:“小聲點,這地方有問題,那家夥應該還在屋裏沒走呢。”說罷,帶頭貓著腰往房門的方向摸了過去。
我和小吳緊隨其後,也都冒著腰潛行,但是我心中卻忍不住一陣腹誹,心想隻不過死了幾隻雞而已,這裏有兩個警察,還都帶了槍,至於緊張成這樣麼。
然而,還不等我吐槽完,屋裏麵突然傳來的一聲慘叫,就差點把我們三人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似乎是一聲嬰兒的哭聲,聲音大、淒厲、拖得很長,讓人聽了忍不住寒毛樹立,光聽這聲音也知道,裏麵那個慘叫哭嚎的嬰兒,正在遭受著何等的非人虐譶待。
聽到這個聲音,我和程銘、小吳的臉色都是突然一變。
如果是一個成年人遇到了危險,那麼大多數人都不會太過緊張,畢竟成年人是有一定的自我解救能力的,然而一旦這個遇到危險的對象變成了毫無自保能力嬰兒或者兒童,那麼隻要是個還有良知的人,就肯定都會緊張起來——保護幼體,這已經是自我們千萬年的進化過程中刻入我們骨髓的印記了,無關乎美德,而是印刻入基因深處的本能。
兩個警察幾乎是同一時間從腰間掏出了手槍,一打手勢,兩個人一起貓著腰向房門衝了過去。
我拎著挑幡的棍兒,跟在兩個家夥身後,不過他們衝向了房門,而我則是衝向了窗戶——剛才的那一聲我聽得清楚,就是從那窗戶後麵傳出來的,隻要衝到窗口,就能最快的知道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麼。
程銘和小吳兩個人跑的快,很快就到了房門外,想要推門進去,但是那房門似乎是被人從裏麵閂上了,完全推不開。
就在兩人鼓搗門的時候,我跑到了窗外,這段老太太家的窗戶,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擦洗了,玻璃上麵積著厚厚的一層灰塵,但是偷過灰蒙蒙的玻璃,我仍舊看到了裏麵的情況。
這一看,差點把我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在屋子裏麵,一個一身黑衣的老太太,正趴在炕上,埋頭撕咬著什麼東西,在她腦袋的周圍,已經積聚了很大的一灘鮮紅血液。
見到我這邊異樣,半天沒打開門的程銘也跑了過來,一看這屋裏的狀況,頓時發了狂,用槍托砸碎了玻璃,舉槍朝著裏麵的那個老婦人,大聲的吆喝“不許動,我們是警察,不許動,再動開槍了!”
我心中吐槽,說你這貨光說有個什麼用啊,你到時開槍啊,在不開槍裏麵的孩子快被咬死了!
但是,這家夥和電影裏所有的警察一樣,光混個嘴皮子的功夫,最終還是沒敢開槍。
在他得喊叫聲中,裏麵的老太太稍微抬了一下頭,從滿頭白發中露出一雙黃褐色的眼睛看了我們一眼,然後抱起炕上她正在撕咬的東西,一轉身,趴到了地上,在火炕的遮擋下,消失在了我們的視野中,隻是在炕上留下了猩紅的一灘血跡。
被這老太太看了一眼,我渾身上下仿佛都感覺不好不好的,那雙眼睛,裏麵充滿的怨毒和邪惡,而且讓人感覺非常別扭,好像那就不是一雙人類的眼睛,那黃褐色的瞳仁,不是像普通人一樣呈圓形的,而是上下窄窄的一條。
程銘並沒有注意到這些,他發現那老太太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裏,心中擔心那嬰兒的安危,轉身回到門口,一腳把那房門給踹爛了,帶著小吳直接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