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血案迷霧(1 / 3)

正在這時,沙彌過來傳話正惠住持有請內大臣商議事情。藤原紀平應了,對四人道:“此地總覺陰森難測,四位還是及早離開為妙。”這才離開。

眼見此處空空如也,再留無益,四人也要離開,李岩忽然停了下來,讓沙彌取了些墨汁來,塗在那首和歌四周的地麵上,又問樓明月要了一方布帕,覆在地上將和歌拓印了下來,又親自用清水將地麵擦拭幹淨,這才與樓明月離開。

一路上大夥兒都不話,直到回到室內,看著四周無人,樓明月才問李岩:“怎麼,你發現什麼了麼?”李岩道:“姑姑可還記得咱們參觀刻辭賦的照壁時,本多法師的話麼?”樓明月一聽,立刻想起,趕忙打開布帕觀看。他們雖不認識倭國文字,但也看得出來,帕上明顯有一個“春”字,下麵的“日”還被寫成了“月”。

兩人互相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出驚怒之色:地上的字恐怕不是本多法師寫的,而凶手為了讓人以為是本多法師寫的,還故意將那個錯誤的“春”字寫了上去。

“凶手想要掩蓋什麼”、“為什麼要掩蓋”,這些都成了當前要考慮的問題。

一時間屋子靜得可怕,九娘與楊霞大氣也不敢出,怕打攪到正在思考的二人思路。過了好一會兒,李岩道:“我試著一下,姑姑你看對不對。凶手若是弓削妙,根本就不必裝神弄鬼,她若沒死,沉寂了二十年,即便為了複仇,也不會做這麼等於公然宣布身份的舉動或者就按藤原公子的,是她的鬼魂在鬧事,即便是為了威嚇,她也不用這麼麻煩,也更不會弄錯。因此我大膽想,此事根本就與弓削妙無關,她已經死去二十餘年,隻是有人借了她的名頭殺害了本多法師。凶手在療病院寫下那些字,隻是為了讓所有人以為本多法師是死在那裏。實際上定是凶手在別處殺了本多法師,移屍該處,一切都是為了讓大家以為是弓削妙鬼魂作祟,從而不了了之,借以掩飾自己。”

他的有些亂,但是樓明月已明白了他的想法。

他們本就要事在身,卻又不忍見到如同朋友一般的本多法師枉死,正要思考下一步該如何辦,又是一陣清歌響起:“難波裏,羞赧雪中梅,冬處淡香雲水靜,昨今春滿渡津圍,簇簇此花回。”李岩一聽歌聲來源,乍然色變,吩咐幾名從人護好樓明月三人,自己飛身而起,直奔歌聲起處,即藤原紀平居住的南院。

大老遠就聽到藤原紀平院中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如同打鐵一般密集。李岩不走正門,直接躍上牆頭,看到藤原紀平倒在門口,身下一灘血跡,生死不知。僧聞雙手掐著法決,院中兩名八尺多高的鎧甲武士在互相搏擊,手中武器寒光閃閃,不停交擊。李岩見狀趕忙前去救護,忽然眼前一黑,又是昨日遇到的情景,整個院中所有物事都變成了黑白二色。武士仍在交戰,藤原紀平仍在門口躺著,僧聞仍在掐著法決,隻是任他如何施展輕功,也無法拉近任意距離。

李岩已經曆過一次這樣的場景,此時不再慌張,靜心閉眼,斷絕五感,刺客極力隱蔽,藤原二人卻不會,他以真氣去捕捉搜尋藤原二人的氣息,自然要容易的得多。外放的真氣卻不會騙人,探索到的一切為李岩所感知,不多時,整個院中真實的布局已現於腦海之中,輕輕兩步,一來到藤原紀平身邊,睜開眼來,已見此處景物正常,趕忙扶起藤原紀平,卻見他看著血淋淋的,實際隻是肩上中了一刀,然後被擊暈而已。

旁邊的僧聞臉色一白,似是被一股看不見的大力摔出,重重撞在牆上。一名武士身形一滯,另一名武士一刀將他攔腰斬為兩段,卻沒有任何血跡濺出,接著嘩啦一聲,兩名武士都倒在地上,卻是兩隻紙人,其中一隻斷成兩截,應是僧聞操控的式神。式神受損,立刻傷及本體,僧聞吐了一口血,暈了過去。

這次李岩始終沒有探測到敵人的信息,隱於暗處的敵人應是知道此時行刺不成,好久沒有動靜,大概遠遁了。李岩隻顧救治二人,也不理刺客。待收拾妥當,再到院中時,所有景物已恢複正常,看來敵人早就走了。李岩知道那人應是極擅隱匿行蹤,不敢大意,待二人都好轉了些,藤原紀平的護衛也都趕來,這才離開。

這座正大光明的寺廟,此時卻充滿了各種詭異的氣氛,似是任何一個陰暗角落都會跳出來一個刺客一般,李岩也不敢離開樓明月太久。原本覺得隻是前來尋人而已,頂多麻煩些,誰知不由自主地牽連進了不知算不算得謀殺的迷局之中,對手若是將目標放在樓明月身上,故意聲東擊西,他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