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到了外麵大廳,薛炎、嶽陽等人都已不在,想來事情探討完畢一驚回去了。他心知薛寒山所言不錯,方才隻是稍微嚐試動用本源之力為李湛療傷,此時身體上的疲憊之感卻如同真氣用盡後脫力一般,走起路來腳步也沉甸甸的。此時內視丹田,那一團淡金色的真元外麵一層顏色已然淺了許多。他強撐著走過轉過街角,調勻真氣,胸中的惡心嘔吐之感這才平息下去。
一路回到居處,嶽陽見他臉色蒼白,嚇了一跳,問道:“你又跟哪位高手比武了,什麼人能把你耗成這樣?”薛晴要過來為他把脈,李岩卻縮手躲了過去,道:“沒有什麼,方才為城主治傷,真氣消耗有點過度,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
楊嵐將信將疑看著他,他隻得報以一笑借以掩飾。但楊嵐武功已入先之境,豈能看不出來絕非如他所那麼簡單?走到他身邊,五指輕探拿向他手臂。李岩手掌斜切,屈指輕彈,指向楊嵐右腕“太淵”、“大陵”諸***中笑道:“師妹要抻量我的武藝麼?”
楊嵐見他招式精妙,直指自己腕間破綻,隻可惜行動之間有些緩慢拖遝,明顯不似平時流暢。又有誰能在捕捉戰機這一塊上與楊嵐一較高下,她食中二指一撥一圈,形成一個勁氣漩渦,所含的吸納之力使李岩不得退卻,趁著他虛弱,已勾住他手掌,這純粹是以力取勝了。
李岩苦笑,隻得放棄掙紮。楊嵐真氣順著他少陽經透體而入,為他補益損耗真力。此時兩人真力連為一體,李岩明顯能感覺到她的真氣雖也來源於丹田氣海,地間的元氣卻不斷順著楊嵐頭頂百會、腳底湧泉源源而入。在楊嵐幫助下,李岩趕忙真氣收發,用以補充丹田中的損耗。隻是這等地元氣經楊嵐體內一轉,已經化為適合她經脈、體質的後之氣,不足以成為李岩彌補損耗的本源之力。好在他本身根基深厚,所損又不多,這等地元力雖然已成為“龍虎離合”形態,仍然補益了七七八八,李岩比起方才已精神了許多。
兩人真氣一接,楊嵐對他體內狀況已是了如指掌,或許這便是她晉升先之後所獲得的能力。眼見李岩無礙,她收回手掌,雖不知為何,也知曉李岩定然是為了救治李湛才落得如此模樣,無論勸與不勸,都不合適,隻得歎息一聲,閉口不言。
李岩轉身對嶽陽道:“我這邊事情已完結,但看嶽兄何時方便,咱們便啟程前往貴派求見掌教真人。”嶽陽道:“事不宜遲,明日便出發吧。”周邊眾人也都是此意。李岩又:“外麵強敵環峙,這次去請張掌教,除了我與嶽道長,眾位便不用來回奔波了,在流光研習武藝,防止敵襲。如何?”
張大通卻道:“青崖事事親為,我與他為師兄弟,又是結義兄弟,當真有些不忍。這一次我也同去,一些出力的活計盡數交給我便是。”韓琦也道:“我也一樣。”二人應是早就商量好了。眼見他們心意已決,李岩隻得看向楊嵐。流光待他們從來不似客卿,既為流光人,也是要聽楊嵐等人安排的。楊嵐見狀,不忍心拂了二人之意,道:“如此也好。大通、常近來武功大進,整日價在島上切磋也未必利於實戰。不多久大戰將起,此番去江湖上走一遭也是一件好事。”三人感情自然不同一般,此前卻一直分別,見楊嵐應允他們同去,都很是高興。
蕭無忌這下子不幹了,也吵吵著要去,隻是當真不便去那麼多人,經過李岩、楊嵐再三勸,這才安穩下來。另外一個不好對付的就是鹿曉憶,她來此間便是為了完善自己的《風雲錄》,最大的收獲就是見到了真人,可以將楊嵐等人的樣貌畫下來。再想找人仔細詢問生平事跡,流光主要人物雖然客氣,奈何各有事情要做,要問城中軍民,她初來乍到,又都不認識她,還真不敢與她起。偶然獲得一些訊息,也都是道聽途。真人在此,還不能獲得第一手資料,當真是莫大痛苦了。如今幾個熟人都要外出,更是鬱悶,當即糾纏著也要跟去。
李岩知她誌向,也知道《風雲錄》一旦完成必然是震驚下武林的巨著,奈何他也當真繁忙,此去正一教也不適合帶她一個女子長途跋涉。眼睛一轉,終於想了個主意,喊了楊霞過來,讓她陪同鹿曉憶,知曉的事情定要詳盡訴,若鹿曉憶需要找誰獲得資訊,便讓她提前去預約空檔。
鹿曉憶眯著眼笑了起來。流光正值多事之秋,本來是不敢多留鹿曉憶的,下午會間李湛也讓她早些離去。此時卻被她以退為進,等於逼得李岩答允留她在島上。以她才智,又怎麼會什麼訊息都得不到。李岩見狀立刻知曉上當,卻又不好反悔,隻得對楊嵐道:“師妹,鹿娘子雖然世居楚州,我卻敢保證她絕非奸細,還望師妹通融。”
楊嵐見他作了保,也點了點頭:“既然你這麼,我自然信得過。放心吧,師兄那裏我自會去明白。”李岩也不是不知深淺,又對鹿曉憶交代:“鹿娘子,有些不太適合公之於眾的事情,還是不要記錄得好。”鹿曉憶自然清楚利害,立即道:“放心吧,比如流光的布防情況、兵力虛實等,我自然不會去打聽,也不會做記錄。”楊嵐點了點頭,道:“日間你找我問一些事情,此時我卻是有空了,邊跟我回家詳細與你聽。霞兒也同去,今後你便同鹿娘子住在我處便了。”楊霞也在旁答應了。鹿曉憶最想詳細記錄的便是楊嵐事跡,不然也不會第一個找上她,此時聞言,歡喜地隨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