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的後院,吳不哭正在劈柴,不用斧頭,廚房就沒有這種工具。隻見他將一根木頭擺放在一個大樹墩上,手掌使出火焰刀順勢劈下,嘩啦啦聲響,幾下功夫,一根木頭變成了細細的木柴,幹淨利落。
對於這種場景,天賜早已見怪不怪,他想的是自己若能修煉九轉紫元神功,也能輕而易舉做到。師父和大師伯說自己天賦很高,可惜那個該死的咒印耽誤了他的天賦,師父每念及總是搖頭感到惋惜。
大樹墩周圍已經散落滿了劈好的木柴,已經影響到劈柴了。吳不哭又擺上一根木頭,扭頭看了一下在旁邊發呆的天賜,叫道:“天賜!天賜!”
天賜抬頭看了看不哭,一臉木訥,不知道吳不哭叫他幹什麼。
吳不哭看到天賜那樣子,笑了笑道:“天賜,你別發呆了,過來收拾一下木柴,這裏已經堆滿了,我沒法劈柴。”
天賜“哦”了一聲,終於起身,去搬木柴,將木柴抱進廚房,靠牆堆放好。
吳不笑此時挑了一擔菜進來,一副苦瓜臉地說:“累死我了。天賜,你怎麼搞的,還沒給木盆準備好水,你得去洗菜了,整天心不在焉,像個木頭人。我得準備生火做飯了。”
聽到不笑的吩咐,天賜麵無表情地拿著大木盆在後院接水,然後將青菜放到木盆裏洗。突然不笑大哭起來,眼淚嘩嘩地流。
不哭停下手中的活,驚奇道:“不笑,你幹啥哭?”
不笑邊哭指著天賜道:“都怪他,我本來心情就不好,結果他總是哭喪著臉,把我惹哭了。”
不哭聽後大笑,道:“你反正沒事也要哭上幾回,賴天賜幹啥。你就不能學學我,每天笑對生活,這樣活得才開心嘛。我都搞不懂,我跟你怎麼會是雙胞胎,性格簡直是兩個極端。”
天賜看看他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不哭不笑兩個師兄其實是挺有趣的兩個人,若是以往,他早跟他們打成一片,互相打鬧,但現在他實在提不起精神。他本來是個樂觀愛笑的人,但是接連遭遇大變,豆翁豆婆死了,再沒人如他們一般疼愛他,可恨的是他不能修煉為他們報仇。這些事情使他的心情開懷不起來。
不笑見後,又哭道:“你別笑了,比哭還難看。這都怪爹媽取的名字不好,我叫‘不笑’,那就是不讓我笑,那我隻能哭了。為什麼不是我叫‘不哭’?”
這就是天賜的日常,在廚房幫忙,搬柴、洗菜、切菜、煮飯、打掃衛生等。跟不哭不笑在一起,不哭整天笑嘻嘻,不笑整天愁眉苦臉,讓人看了哭笑不得。而不哭不笑,一個是樂天派,一個是悲觀派,原本心情低落的天賜,夾雜在中間,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當廚房的事情忙完了,不哭不笑要忙著修煉,無所事事的天賜則到處閑溜達。這個時候當然也不能找蘇長雲玩,因為他也要修煉。他不願在天玄門內溜達,畢竟天玄門的弟子也是忙著修煉,要是在裏麵玩鬧,會影響到他們。更傷心的是,看著他們修煉,仿佛是在提醒自己不能修煉的事實,心裏隻會更加難受。
得閑的天賜多數時候會從天玄門的後門出來,沿著那條通往采石炭的山路,到達山崖的小平台,望著眼前的雲海發呆。雲海乍一看,會覺得單調無趣,但是看的時間久了,就會發現千變萬化,甚是有趣。
今天看上去,雲海低一些,明天雲海則會高些,有時會把山路也包裹進去。此時天賜待在雲海中,白茫茫一片,仿佛給他套了一層保護殼,與外部世界隔離開來。雲海有時靜若處子,雲卷雲舒,如歲月靜好般溫柔;有時風氣雲湧,似驚濤拍岸,萬馬奔騰。
天賜最喜歡的時刻是夕陽西下時分,看著殷紅的陽光將腳下的飛雲染成金黃色,一道道光穿過雲層,形成黃色的霧,給人暖暖的感覺。
望著雲海,天賜有時想變成一片雲,隨風飄搖,自由自在。豆翁豆婆曾經說他是女媧娘娘的孩子,肚臍處如盤龍般的胎記預示他將來飛龍在天,可是如今,胎記是一個惡毒的咒印,更像是一個詛咒,飛龍變飛蟲,隻怕連飛蟲也不如。飛蟲至少還會飛,而他,卻無法修真煉道,自然也練不成飛身之術,隻能成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飛龍在天隻不過是一個笑話。
禦劍飛行,曾是他多麼向往的一項技能,可現在他這輩子恐怕隻能在地上爬行了。
“啊……”天賜心有不甘,怒吼了一聲。他決定還是回到回風裏,那裏至少有熟悉的人和物,有老先生餘念可以捉弄,可以和私塾的同窗們嬉笑打鬧,更重要的是他們都是凡人,跟自己一樣。不像在天玄門,隻有自己是一個異類,無法修行的凡人,永遠隻是一個侍奉人的角色。
“滋——咕”的聲音從雲海中傳來,天賜認出這是大師伯青陽子大雕的聲音。這隻大雕雖然用木頭製作的,但如真的一般,叫聲也是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