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
趁著好天氣在擦窗戶的張嫂聽到門鈴聲差點兒從椅子上掉下來,放好抹布在圍裙上抹了抹手趕忙去開門,但卻在門開的一刹那愣在了那裏,“慕一啊……你……你怎麼回來了?”一把拉住門外人的手拽到屋裏,張嫂從上到下一遍遍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孩子眼淚嘩嘩的流出了眼眶,“你好了?嗯?都好了都沒事了?啊?你這孩子!你這孩子!你讓你媽著了多少急啊你知不知道啊你!”張嫂哭著哭著栽倒在了姚慕一的腳下,扒著他的褲腿拍他。
姚慕一蹲下身扶住這個一直待自己像親生兒子一樣的女人,“張嫂,張嫂您起來,是我魯莽了是我沒考慮到後果。但是當時的情況我怎麼能放著佳奈不管呢?”三年的時間,張嫂也老了許多,頭上已經生出了大片大片的白發了,記得當時自己離開的時候張嫂還沒有顯出這樣的老態的……這段時間,操了不少心吧?
“張嫂!什麼事這麼吵?你……”
“媽,我回來了。”
“慕……慕一……慕一!”
姚慕一一下子被擁入了一個久違的懷抱之中,他已經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沒有被媽媽這麼用力的擁抱過了,此時此刻的這個擁抱真是尤為珍貴啊。“媽,我沒事了,全都過去了。”
“什麼時候醒的?躺了那麼久能突然這麼活動嗎?醫生說什麼了?有沒有落下什麼後遺症?做沒做什麼全身的檢查?啊不對不對,不能讓你這麼站著,快點兒過來坐下!張嫂,去倒杯水給慕一,快!”一連串的問題讓姚慕一時隔多年又感受到了那種叫做母愛的情感,三年的空白似乎讓他們母子倆之前的不合都淡化了許多,雖然對於姚慕一自己來說,提著旅行箱離開這個家的記憶似乎就發生在幾天之前,但看著尤利含著淚水的雙眼他想那些不快他也都能夠忘記了。
“媽我沒事了,沒做檢查不過大夫說我已經全都好了,您放心,我現在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的健康。”
“慕一,來,喝水。”張嫂把杯子放在姚慕一麵前,哈著腰盯著他看,紅紅的眼睛裏滿是笑意。
“你也坐下吧,跟慕一說說話。”得到了尤利的特許,張嫂連連點頭,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沙發上。“慕一啊,身體沒什麼地方覺得不舒服啊?沒問問一醫生你這種情況正不正常啊?”
“嗬嗬,您和媽都放心吧,我沒事。怕你們會擔心所以我直接就回家來告訴你們一聲,現在看見好好的我就放心吧。對了媽,小諾……怎麼樣了?”
“你還能想著那孩子也算你心裏有過她。撞了你之後警察去找過她,但她當時已經是那個病了,就沒有追究她的責任,現在還在精神病院裏,這麼多年了沒有什麼好轉……”
“哦……抽時間,我會去看看她。”姚慕一站起來,看了看自己的這個家,似乎要走。
“怎麼,剛回來就要走?你的房間張嫂每天都收拾著,換身衣服先休息一下吧。你在外麵租的那套房子也已經退了現在還想去哪兒?”
“謝謝張嫂還能每天給我這個不一定能不能醒過來的人收拾房間。”姚慕一的這句話把張嫂說的又要落淚,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躲到廚房去了。轉過身對著尤利,“媽,我要去找佳奈。”
“吧唧!”張嫂手中濕濕的抹布掉在了地上,挪著小碎步走過來滿臉驚訝的看著慕一又看看尤利,“你這孩子怎麼剛回來就氣你媽!”
姚慕一就像沒聽見張嫂的話一樣,依然盯著尤利,“媽,那我走了。”
“姚慕一!我說過她不行吧?我說過那個孩子跟你的緣分盡了吧!因為那個孩子你受了多少罪?現在好不容易又活過來了你還要去找她?!三年了,你覺得那個失了憶的孩子還能記得你?你覺得她那厭惡我的父母親還能讓你進門?躺了這麼長時間,怎麼還是這麼沒有想法!”聽到”佳奈”這個名字,尤利身上的刺又全都豎了起來。當慕一沒有任何意識像個活死人一樣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她就怕如果有一天自己的兒子醒來了,還是要那個女孩該怎麼辦?沒想到兒子醒過來的這一天終於讓她給盼來了,但三年的時間卻依然沒有改變他的想法,幼稚,荒謬!“你以為兩個人之間,隻要有了愛情就可以永遠在一起嗎?愛情,是最脆弱的東西!它經不起一丁點兒的風吹雨打,要維持著愛情那種東西你知不知道自己要放棄多少?而當需要放棄的一瞬間你又是不是確定對方可以像你一樣無怨無悔放下一切?!”自己當年和那個李智,何嚐不是愛的要死要活無論如何都不能分開?最後……不還是敗給了現實。自己嫁了,他……娶了。這麼多年來,沒有了當時口中那個最愛的人陪伴在身邊,日子不也是照樣過?所以說……愛情那種無用的東西,不值得讓自己的兒子再去搏一次。“所以慕一,聽媽一句話,算了……”
慕一知道尤利這明顯放低了許多的姿態是為了什麼,為人父母的,拿子女始終是沒有辦法的。在鬼門關門前走了一遭之後他也已經能夠尤利從前的專製與強悍了,無論是做了些什麼,無非都是為了自己可以過得好……而因為她年輕時候那段失敗了的愛情經營,讓她沒有了信心,也更加不可能讓自己和那個男人的女兒在一起吧……但是怎麼辦呢?“媽,我愛佳奈。媽,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