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妖軍中很多將士受到敵方毒害,部分有幸被搶救回來,然個個症重。若是不得及早救治,隻能待死。許多軍醫驗過之後,個個搖頭,拿不出有效、有把握根除毒症的好方子。這下可急壞、愁壞了人們。明山王姬順道:“我南號山下有一處董家集,住著一位百歲老壽星,名叫董明公。其人有妙手回春之術,是一位神醫。可以趕緊把他請來,或可解將士所中之毒。”培爽問道:“可能請得動?即便他肯來,一位百歲老人又怎經得起一路顛簸勞頓?近於妖精,會不會承受得驚嚇?”很是擔心。姬順道:“這位老神醫嫉惡如仇,必然肯於來幫助我們。你別看他年歲大了,但老壽星身子骨特別結實,健步如飛,縱使上山逾嶺,也同平常走路,同二十幾歲的棒夥子難有區別。聽他自己會配製靈丹妙藥,也曉得一些道家修身功法,所以才會有此高壽。”正著,忽然有軍士來報:“來了一位老者,自稱董明公,求見兩位千歲。”眾人一聽,真是想誰來誰。培爽喜道:“快請。不,得我們出迎。”來在轅門,見來有數人,多匹駿馬與一輛馬車。一位老者鶴發童顏,滿麵紅光,氣色不差,一部銀須隨風飄擺,給人一種仙家身份的感覺,但衣著普通。他旁邊有幾名軍校參拜過培爽與姬順,而後稱是奉了穀飛將軍之命,護送神醫前來。姬順認得老者,向培爽介紹道:“這位便是董明公董神醫。”大家相互見過之後,培爽請董明公入營,入帥帳。問及老神醫何以未請自至,董明公麵露悲傷,言道:“想當年,明山妖禍,老朽的二子一婿三家合十數親人罹難,惟獨老朽同一個孫兒僥幸脫逃劫難,歸於故裏。往事不堪回首,每每思想起來,既悲痛又憤怨,隻恨自己無聖仙所具的神通與異術,把妖孽來平蕩,再不教猖獗如是。而今,聽聞大軍進剿妖方,老朽不才,也來軍前奉獻微薄之力,傾以藥術而助將士,也算盡以為醫本責。”培爽道:“老先生,您來得正好,可謂及時之雨呀。我們這兒恰有一批傷者,中了妖精所施之惡毒,使得軍醫束手無策。煩勞您給看一下,能夠救治。”董明公顧不得休息,馬上來為中毒將士診斷。看罷。言道:“的確中毒很深,毒亦不同於平常,但此難不倒老朽。”當即施救。很快,中毒將士得到很好的治療。
另妖方,戰中死掉了壁虎精,蠍子精也斷掉一尾,所以仇須要報。因此上,次日一早,蜈蚣精、蜘蛛精自告奮勇,請下一支令箭,點妖一彪,殺下東駝嶺,至於剿妖軍的營前搦戰。營內,秀山威王袁琳請命之後,將自己的猴兵殺出轅門,同妖方對陣。妖方蜘蛛精黑不溜秋,肥身子,就像是長期下地勞作的農家胖嬸。將身而前,同袁琳搭話。各自報上家門之後,蜘蛛精道:“原來你便是秀山的猴頭,早就聽過有一號。我家道行王曾經多次派遣使者,拉攏、交好於你,你卻屢加拒絕。這便屬於夜郎自大,又不識抬舉。你還自恃有些本事,長期同我方對立,教人可惱也。今日,本將軍必定予以你教訓。”袁琳道:“你妖方蟠踞明山,猖獗多年,作惡多端,罪行累累,惹得地怒而人怨。於今,你們末日到臨,報應降頂,還敢負隅頑抗,為困獸之鬥,實屬自不量力,終難挽敗局。”正欲同蜘蛛精較量,背後卻跳上來了本山一個頭目,赤棗洞洞主,是個狖猴精,名叫狖甲。他向主王請命道:“大王,區區一個妖兒,何勞您尊駕上陣?臣屬不才,代為打發此妖回姥姥家去。”袁琳點頭,回轉本陣。狖甲跳身在蜘蛛精麵前,不容分,舉雁翎刀便砍。蜘蛛精以一隻鉤子接架相還。僅僅幾個照麵,狖甲便有些吃不住勁了,被鉤傷右臂,丟掉鋼刀。他扭身就去。不想,被一股黏絲擊中後脊背,並牢牢黏住。狖甲遭蜘蛛精一扯,跌身在人家的腳前。蜘蛛精下鉤,鉤尖剟入了狖甲的心窩。狖甲有個弟弟叫狖乙,在秀山擔任旗牌官,當然悲痛於兄長被殺,出陣而鬥蜘蛛精。但他卻被蜘蛛精一鉤擊落兵刃,欲走不能。蜘蛛精瞬間現出原形,好大一隻蜘蛛,趕上千年大黿了。黑背,有紅斑。它先是以毒器致狖乙全身酥麻,任由擺布。而後探前足,抱住了狖乙,往嘴裏而送,生生吞食。在場不管妖還是猴兵,無不膽裂魂飛。袁琳見得兩個狖猴精斃命,怒不可遏,二次向前,想要同蜘蛛精殺鬥。但是,卻有蜈蚣精替換下蜘蛛精,揮舞一對鐮刀來戰袁琳。殺了多合,袁琳見敵方強勁,遂欲祭短柄禹王槊擊斃敵方。怎知,敵方同樣想法,並且先他一拍。蜈蚣精突然現出原形,細細長長,若似長梯,高高豎起,百足濫舞。腹部近於肋側,百眼齊睜,縱放惡光。袁琳被害的一陣暈眩。蜈蚣精彎身下俯,以最前兩足扣住袁琳的雙肩,毒顎行殺。危急時刻,射來一支冷箭,中於蜈蚣的麵部,疼得它一下子又揚起身子。原來是有猴將緊急出手,以救主王。十數員猴將奮不顧身,前衝上來,將手中的長槍當作投槍,以射蜈蚣,創傷它多處。繼而幾個拔佩刀濫砍惡妖,幾個則搶救著袁琳便走。猴兵敗還營中。而妖兵也因蜈蚣精受傷,退卻。
袁琳很快恢複過來,聞得又有三員秀山猴將為了搭救自己而陣亡,死於蜈蚣精之手,悲怨之氣衝,要報此恨。轉過來,將兵至於嶺下向妖方搦戰,單挑蜈蚣精。發誓敗之,更殺之,以雪昨日所蒙受的羞恥。蜈蚣精下嶺對決,同袁琳再戰。他衝袁琳叫道:“敗軍之將,昨日僥幸為你逃得劫數,得了大大的便宜。你便該識趣一些,藏頭縮腦,老老實實躲到旮旯,不要再露麵目於陣前。卻二番同魔家對陣,自取殃禍,不知死也。”袁琳怒道:“本王尚有萬萬年壽限,不到絕的時候。即便到幽冥界溜達一遭,閻羅兒也不敢納我,還得恭敬相送而還。倒是你這條蜈蚣,合當滅於今日,難逃活命。納命則個。”拈戟便刺。但要交代,兩次出戰,袁琳均沒有騎乘銀鬃獸,為的是方便於發揮強力。蜈蚣精起鐮刀接架相還。袁琳有昨日之戰的教訓,早早先下手為強,突然祭起禹王槊,劈擊蜈蚣精。蜈蚣精不及應對,被中腦殼,打得飛迸漿子。這妖一命嗚呼。袁琳方才解得一些心頭之恨,得勝回營。妖方卻因蜈蚣精之死而怒惱,有蠍子精、癩蛤蟆精向扁頸蛇王請得令箭,出兵下嶺,向剿妖軍索恨。這真叫你來我往。剿妖軍營中酉、卯二仙出戰。開場,蠍子精大戰雞晨。大戰多合,蠍子精不是雞晨的對手。況且,雞本來便是蠍子的克星,蠍子精何嚐不知。所以與行交戰,也是硬著頭皮,在心內濫打鼓,有著幾分的發怵。這妖精急忙發射而出一枚龍骨針,但為雞晨躲過。蠍子精再發,傾以所有,龍骨所製,四十八枚在體內毒脈之中所煉的毒針一齊射向雞晨。之前見識過一枚毒針,所以雞晨已然有所應對,發出一枚金(製造)錢,霎時化作四十九枚。其中四十八枚的孔眼鎖住了毒針,而餘下那一枚則擊中了蠍子精的脖子。蠍子精扭身敗逃,卻哪裏有那麼容易。雞晨並不放過她,跳身而起,現出原形,一隻錦毛公雞。照著蠍子精的後腦海便是一喙。蠍子精即時跌地,現出原形,足有琵琶大。雄雞再叨一口。蠍子兩段,繼而被食。癩蛤蟆精見狀,不肯容忍,上陣來對雞晨。這廝凸睛爆目,大嘴如瓢,滿頭滿臉的疙瘩。沒有頂兜鍪,但披掛有鎧甲。手中拈一杆長槍。他叫道:“雞兒,安敢如此殘忍,戕殺我的義妹?魔家必定將你拿住,扽光了毛羽,而後蒸熟,作為祭品祭奠於她。”雞晨道:“這蟾蜍,別言大話,隻怕最後死的是你。”癩蛤蟆精道:“那就看看結果。”分心一槍便刺。雞晨揮護手雙鉤與戰。十幾個回合,癩蛤蟆精逐漸落處下風,深感不妙。他趕忙念叨了一句口訣,頭上一道光華,現一顆白色的珠子,照定雞晨便打。此珠名曰毒酥珠,但要打中人,人必定為之毒氣所侵,九死一生。聽得雞晨大叫一聲,張身而翻,不作動彈。癩蛤蟆精大喜,“得手了。”收回珠子,將槍欲取雞晨性命。哪知,雞晨突然動作,左手的鉤子當出來槍,右手的鉤子殺向敵方的一足。癩蛤蟆精怪叫一聲,跌摔在地。一隻腳被鉤刃斬落,血湧汩汩。雞晨複下一鉤,劙斷了癩蛤蟆精的喉嚨,將之絕殺。但雞晨此前的確是中了毒酥珠,就之而賺敵方,予以殺命。現在毒氣發作,雞晨身軟發暈,趕緊退還營中,請董明公醫治。
東駝嶺上,扁頸蛇王得知蠍子精、癩蛤蟆精也雙雙陣亡,氣急敗壞,欲親自下嶺,向敵方搦戰。忽然有軍士來報,來了海外紅花洲大牤陵呱兒溪的綠袍公與金靈公。扁頸蛇王連忙有請。兩個老妖到來,俱是暴睛大嘴。一個穿著綠袍子,一個穿著黃袍子。綠袍者自然是綠袍公,黃袍者乃為金靈公。這倆同癩蛤蟆精不外,癩蛤蟆精是二妖公共同教授出來的學生。閑來無事,二妖公跑來看徒弟,孰料見到的卻是被搶回來的屍體。二妖公怒氣衝,叫囂謾罵,誓要報仇,殺盡剿妖軍所有將卒。當即下得東駝嶺,至於剿妖軍營前搦戰,要殺害癩蛤蟆精的凶手出來受死。營中獲悉此情,但由於雞晨身體所中的毒氣尚未排盡,所以不宜出戰。兔繡向主帥培爽請命,再行出馬。前者,白遛了一趟腿,沒能得到機會展示本領,心中發癢。有金通請令陪之一同出戰。得到允許之後,兔繡、金通殺出轅門。敵方隻有二身來,因此這邊也沒有出兵卒。雙方見麵之後,兔繡、金通定睛觀,眼前是兩個“大腦袋”,凸目闊口,妖氛團身。一個膚色淺綠,一個肉皮淡金。淺綠肌膚者穿了一件蔥綠袍,腰懸寶劍沒有穗子。淡金肉皮者穿了一件米黃袍,挎著彎刀把上帶環。兔繡喝道:“呔,對麵哪路妖精,快快報上。”綠袍者道:“魔家乃是大牤陵呱兒溪綠袍公是也,旁邊為金靈公,都是勾魂奪命的祖宗。你又是哪個?萬聖山大肚佛將軍可是為你殺害?”兔繡沒有聽明白,大肚佛將軍又為誰人?並不曉得便是癩蛤蟆精。隻是回答前句:“玉華山玉卯仙士兔繡是也。”綠袍公道:“觀你便是三瓣嘴的兔兒,烤熟了做下酒菜,可以好享受。”兔繡大怒,叫道:“剝了你這隻田雞的皮,燒著來吃也好享受。”雙方話不投機,一個掣劍,一個亮鐧,大戰一處。三十合,綠袍公非但不能取勝,反而被打落寶劍,傷了胳膊。這廝惱羞成怒,運用蛤蟆氣,將兔繡撲了一個跟頭,鼻子、口滲血,受到了一些內傷。金通趕忙將兔繡救下去。兔繡自個兒有療傷丹藥,取一粒服下。金通則來對綠袍公。綠袍公道:“來者,八成是個耗子精吧?長了這麼一副糟模樣。”金通怒道:“休要嘲笑於人,難道你狗尿苔似的嘴臉就好看嗎?我把你的呱兒嘴劐成一圈。”拈槍而刺綠袍公。綠袍公跳身避開,來簡單的,直接運用蛤蟆氣。發放之後,再瞅,金通蹤跡皆無。綠袍公笑道:“這隻耗子真不經收拾,連身子都化沒了。”哪知,聽得有誰“嘻嘻”在笑,發愣之間,感覺褲襠裏為什麼東西扛了一下,綠袍公摔了一個馬趴。想當然是金通所為。綠袍公爬了起來,撩起袍子而尋,並不見敵方。抬起頭,四外踅摸,隻有自己的同伴金靈公,還有之前的對手兔繡。綠袍公納悶:“那隻耗子遁在哪裏呢?難不成還能鑽在地下?”但是他卻不具備觀、觀地的本事,看到的隻是黃土與青草。但突然感覺到兩隻腳劇痛,腳心好似被什麼紮了,綠袍公承受不住,一個大蹦高,繼而仰麵張跌在地,抱著腳大號。金靈公見狀大駭,趕緊上前,蹲下身來行救護,問發生了什麼。綠袍公叫道:“腳,我的腳。”金靈公正想為之瞧看傷情,卻見綠袍公的身子大加振動了一下,緊接便是一挺。眼珠子努得更見厲害,嘴也張到極致。這條命了賬。怎麼回事?金靈公一通瞎瞅。聽得有人言道:“不要鬧驚了,他的後心多了一個血窟窿。”“啊,”金靈公唬了一大跳,扭臉來觀。金通站在幾步之外,肩上扛著鉤鐮槍。金靈公跳身而起,手指金通叫道:“是你殺害了本公的義兄?又是用了什麼手段?”金通道:“當然是你鼠祖宗滅絕得他,難道還有二個凶手?問什麼手段,便是入地。”將身倏地遁入地裏頭,繼而複又鑽出。金靈公怒道:“這廝,安敢使用下三爛的手段傷人性命?算什麼本事?”金通道:“咋叫本事?能夠製勝,無論采取怎樣方式,均為本事。你若想要勝得鼠祖宗我,也可以運用任何手段。”金靈公氣極,拔刀而砍金通。金通以鉤鐮槍應對。殺了一些時候,金通倏地沒了。金靈公暗道:“這廝又想重施故技,我絕不能中招。”他也有辦法,身體升飄,懸浮在空中,教金通無機會可乘。金靈公叫道:“鼠兒,教你躲在地底下。”張左掌,發放手雷。“哢哢哢”,擊打得地都發顫。雖然對於遁在地裏頭的金通不會造成任何傷害,但他如果不出來,顯得有失臉麵。金通颼地鑽出身來,跳於空中。金靈公不給他還擊的機會,擊發一雷。“哢”地,將金通擊成了碎片。金靈公大笑,道:“鼠兒,你這樣便完了?手段都跑哪裏去了?”話音未落,卻猛聞腦後疾風強勁,沒容反應過來,頭顱遭受狠命一擊。金靈公當時人事不知,劈摔地麵。原來是金通現身其後,偷襲一招。金通落地,衝著地上臥著的金靈公啐了一口,言道:“當祖宗爺那般容易被製而死嗎?”原來,之前變成碎片的不過是金通的一件外袍和地裏所發現並加以利用的一塊太歲。太歲,罕見的一種類似白肉的菌物,生長於土中。巧施李代桃僵,移花接木,騙過了金靈公。他則冷不防現身於老妖背後,劈擊一槍杆,製人無常。金通手狠,見金靈公還有一口氣,當然不會教之活下去,再下一槍,紮死了他。金靈公現出原形,原來是一隻餑餑大的金蟾。而那個綠袍公則是一隻碧蛙。金通暗笑:“如此兩個東西,不在水窪裏頭享受清閑快樂,卻跑來兩軍陣自尋晦氣,以致丟掉性命。”用槍尖穿了兩隻死蛙、蟾,同兔繡高高興興歸了營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