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八區後,君喻言才發現,這裏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破敗,甚至完全比不上垃圾區。
區分八區的方式很簡單,你隻要看見地上平坦的柏油馬路突然變成了和垃圾區一樣的泥土地,就知道自己來到了八區。
一眼望去,八區的建築物全部都是破舊掉漆的泥磚平房老屋,君喻言甚至看見了一間搭著稻草的屋子,和中心區隨處可見的高樓大廈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灰沉沉的顏色,貼著小廣告的電線杆,穿著漏洞布衣的流浪漢,不知被誰隨手丟棄的黑色塑料袋漫天飛舞,下水道不時翻上來的惡臭氣味,還有無處不在的灰塵、垃圾、汙水,所有的地方都在彰顯著這裏的落後與貧窮。
如果說破敗的環境還可以接受,那麼過路人眼神裏那種麻木和絕望,瘦骨嶙峋枯黃幹癟的臉龐,那種毫無生氣宛若行屍走肉般的狀態,就是這裏與垃圾區最大的區別。
對於八區的人來說,他們沒有實力,沒有資源,更沒有身世背景,這輩子都沒有可能翻身,隻能永遠在這裏蹉跎煎熬,直到身體被敗壞了,精神被掏空了,在二十多不到三十的年紀便無謂的死去,沒有在這世上留下一絲屬於自己的痕跡。
君喻言看著這裏,一時恍惚間差點以為自己來到了前世,那些隻在報紙和電視上見過的,f洲裏最落後最貧窮的地方的難民。
是不是這個世界再怎麼變化,有些骨子裏的東西都改變不了。
窮的窮死,富的富死。階級固化究竟是多麼難以跨越?
最後還是辛磊拍了拍她,說道:“別想太多了,先去完成任務吧。”
君喻言默默地收回了自己心裏這些無用的感慨,現在連自己的事情都還沒弄明白,在這聖母別人的事情有什麼用。
兩個人順著定位接收器的指引,一路經過了無數瘦如骨柴坐在地上或乞討或流浪的居民,一家一家找過去之後,才終於來到了目的地。
目的地依然是一間破舊的平房,牆壁上的漆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重新刷過,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裏麵的牆體。
不過對於八區的人來說,能夠住上一間不到十平米的屋子都算得上是這裏的有錢人了,更多的居民都是在大街上露天流浪的。
辛磊帶著些小心的推開了那個狹小房子前那扇光禿老舊的門,就怕一用力弄壞了。
然而隻是這麼輕的力道,門被推開的時候依然發出了令人難受的吱嘎聲響,就好像在痛苦的訴說著這世道的不公。
推開門後,兩個人看到了裏麵的空間,大概隻有不到十平米的大小,裏麵什麼家具都沒有,隻有一張露出了黑色髒汙棉絮的被子鋪在地上,便幾乎占滿了這個狹小的空間。
一旁的地上有半個塑料礦泉水瓶,裏麵裝著渾濁看不清顏色的水。而在房間最角落裏,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化妝品,看起來很有一些年頭了。
有一個看起來大約十五六歲的枯瘦女孩正坐在被子上,身上穿著極其誇張的紅色連衣裙,上麵沾滿了汙漬和灰塵。
她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屋子裏闖入了兩個外人,就這麼低著頭看不清神色,同時一隻手抱著一隻純種波斯貓,另一隻手輕輕的撫摸著它的毛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