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是怎樣的一種存在?
穿什麼衣服都好看。
做什麼動作都瀟灑。
就算是挖鼻屎時享受的表情都那麼帥氣。
白大褂是我的神。
他什麼都是對的。
雖然我基本聽不懂他的話。
但是,他是神啊。
神,怎麼會有錯。
我的爪子還不能動,所以我的神把我抬出籠子,
他把我放在所有醫籠最外麵的大籠子裏。
那個籠子的頂子很高,我的狗屋的頂子也沒這麼高。
就算是比爾,抬起爪子朝我這邊撲過來的時候,也不會碰到頭。
頭頂上腫了那麼高的包也不會碰到。
比爾的籠子壞了,所以他搬到了我的隔壁。
是隔壁,隻是隔了一條鐵柵欄而已。
實話,如果是在以前,我是絕對不想和這個話癆待在一起的。可是現在,比爾用他的行動感化了我。
為了見我,他都把自己弄傷了。
是的,別我,比爾自己也沒有意識到,
就在他努力地掙脫籠子來看我的那個時候,
原本卡住比爾的籠子被白大褂破壞了,
可是那個籠子的柵欄居然這麼狠心,
留下一個尖尖的角,就在比爾從籠子上掙脫的時候,在比爾的身上劃了一條口子。
比較幸運的是,
白大褂聽得懂狗語,
當比爾向他求救,他聽見了,用白色的布條裹著什麼東西把那塊傷口裹起來。
比爾的樣子,有點像老太太家的那個孩子。
我是,像那個孩子被放在嬰兒車裏的樣子。
頭上戴著帽子,脖子上套著圍巾,腰上纏著安全帶。
到這,我想那個孩子了。
還有一件事,那隻醜狗。
比爾白大褂管那隻醜狗叫瑞奇。
我叫不出口。
我都不知道,就這個名字,用我這張狗嘴該怎麼念。
也不知道是誰給起的名字。
我這名字,叫起來都很費勁的。
皮蛋,蛋,我這條狗舌頭該怎麼彈出這個音?
哈利是不錯的。
可惜這個名字不屬於我。
或者,屬於曾經的我,但不屬於現在的我。
想起來,
還是比爾的名字好。
比爾,無論是人舌頭還是狗舌頭,卷不用卷。
在白大褂的眼裏,
當他把這個被人類稱作“寵物醫院”的房間裏的燈一關,
離開這間屋子,
鎖上那個在上方缺一大塊木板的門,
拉下那個噪音很大的板子,
整個房間就應該安靜下來了。
事實上,當人類離開了我們,
我們的世界才真正開始。
湊巧的是,在這間屋子裏,不僅有我,比爾,醜狗,還有很多其他的動物。
在陽光最好的那麵牆邊,有幾個大籠子,裏麵住著很多貓。
有的老,有的醜,但也有比太郎大人長得還好看的。
一隻隻都傲嬌的不行。
一見到白大褂的時候,爭搶著,叫喊著,先摸我,先摸我,
白大褂走了,就開始互相指責,一見到白大褂的時候應該客氣點,別一見麵就非得讓人家先給自己鏟屎;還都是老大不的了,得學會矜持,別為了被摸一下連貓的尊嚴都不要了。
貓也是有尊嚴的。
狗也是。這一點,我倒是很好理解。
可惜啊,這群貓,得再好,罵得再凶,沒用,第二一早,白大褂一開門,還是那副德行。
還有一些動物,我沒怎麼見過。
有的舌頭很長,整伸出來嚇唬狗。
還有的舌頭也很長,不僅整伸出來嚇唬狗,還能一換好幾身衣裳。
等我好了,我一定得去問問本,上哪能淘換到這樣的一身裝扮。
這裏也有蛇,但是這裏的蛇更溫順些。
我猜,是因為大家都有傷吧,都能相互理解。
怎麼呢,怕誰不怕誰的,都沒意思,因為疼起來都一樣,
眼淚嘩嘩,各喊各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