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和雪奈兩個人一個跪坐在我的右手邊,一個跪坐在我的正對麵,彼此之間斜向相對,距離也不過是剛剛好方便雪奈舉手方便雲裳查看而已。
按照道理來說,雲裳處於這種位置上,為了方便自己觀看雪奈的手掌,她的手勢必要墊在雲裳的下麵,起到輔助支撐的作用。
然而雲裳此時卻舍近求遠,她的手並沒有采用最省力的方式直接托著雲裳的手,反而是特意向前傾著身體,十分費力地將自己的手扣在了雪奈的手腕之上。
這麼做冷不丁看起來,似乎沒什麼不同。
但在我心裏清楚雲裳的真實身份,也明白一個人的手腕對於中醫是有著什麼樣的意義,盡管雲裳並沒有明顯地將手指壓在雪奈的手腕上,但是隻要她的手能夠掐在上麵,她依然能夠如此探知雪奈的病情。
真是好聰明的雪奈,竟然能用這種方式,不動神色地為雪奈診治病狀,實在是太強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雲裳扣在雪奈腕子上的手終於一鬆,緩緩地把眼睛睜開了。
“狐佑大人,我的情況怎麼樣?該怎麼破除厄運?”雪奈迫不及待地問道。
張開眼睛的雲裳並沒有直接回答雪奈的話,而是又端詳了一下雪奈緊張的小臉,然後才緩緩說道,“依照我剛剛的卜算,發覺清水小姐追進貌似氣運並不是很好,應該是碰到了一些忽然發生的煩心事情。”
隻是簡單地看了一下手掌就能推測出近期的吉凶?
雲裳的這番話不可避免地讓雪奈陷入到了震驚當中,呆呆地點頭,“狐佑大人真的厲害,竟然一下子就算到了我現在的氣運很差。”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不是在談論我的事情,我自然能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出問題的關鍵。
不是雲裳真的巫女上身,一下子成為了這裏新一代能說會算的超級卜算者,而是雪奈沒有好好的透過現象看本質。
雲裳的話其實說得很模糊,模棱兩可的,並沒有多少有用的成份,但是偏偏她的語言使用得很巧妙,當雪奈聽了不自覺地就把她的話同最近發生的事情聯想到一起。
而且所謂的“厄運”本身也算是一件煩心的事情,即便是雪奈最近沒有什麼煩心的事情,將這件事指代在“厄運”的身上,也能說得過去。
雲裳輕輕地笑了笑,安慰著激動的雪奈,說讓她不必太過擔心,煩心的事情不會持續得太久,很快就會過去,她又將迎來新的好運。
聽到雲裳的話,雪奈這才緩緩地舒了口氣,轉而又開始滿含期待地問雲裳關於“厄運”的事情。
“清水小姐,作為一個懂得卜算的人,我不得不遺憾地告訴你,想要破除這個厄運真的很難。”雲裳的臉上露出了一個遺憾的神情。
聽到雲裳的這句話,我的心裏咯噔一下嚇了一跳。
我和雲裳來這裏卜算厄運是假,給雪奈治病是真,雲裳冷不丁地說出這個話,我實在是心裏沒底,往好了說雲裳這麼說是個說話交流的策略,誇大雪奈心裏的恐懼,讓她明白想要破除厄運很棘手,拖延她和川島高田結婚的時間。
可另一方麵,我又擔心著雲裳說這話是一語雙關,表麵上是在說雲裳厄運的這件事,實際上則是暗示我她探知了雪奈的病情,對於恢複她記憶的這件事並不看好,希望渺茫。
而雪奈聽完更是緊張地抓住雲裳的手,雙眼之中盡是祈求的神色,可憐巴巴地看著雲裳說道,“不,狐佑大人,不可以這樣,您一定有破解的辦法對不對,隻要您說出來,不論多麼困難我也會盡力完成,如果是因為費用問題的話,請您說出來個數目,就算我借債也一定要為您供上酬金。”
看得出來雪奈對於破除厄運的事情是下定了決心的,然而雲裳卻不為所動,依舊是副遺憾的表情,“這跟酬金沒關係,正如童關所說的,你和你的未婚夫長相實在是太過於相像,這可不是個好事情,如果還是不顧一切成婚的話,你的未來勢必會籠罩在恐懼之中,所以破除這個厄運最好的辦法,就是解除婚約,不要嫁給你的未婚夫。”
“不!這不可能!”或許是雲裳的態度激怒了激動的雪奈,她丟下雲裳的手,一下從榻榻米上站了起來,“狐佑大人你怎麼可以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村井君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男人,我出車禍的時候都是他一直在照顧我,即便是我失憶了他也對我不離不棄,這份恩情我除了以身相許還能有什麼辦法報答他,我們彼此相愛,哪怕是這個可怕的厄運真的不可避免發生,也不能阻止我們之間最真摯的愛情,就算將來生活在恐懼的陰影之下,隻要有村井君在我的身旁,我們就會毫不畏懼地接受任何的磨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