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靈唇角微抿,在想她是不是也該走的時候,龍君澤看著她眼裏含著笑,“怎麼,往後連話都不想和我說了?”
百靈心頭沒來由的一痛,逃得過的是劫,逃不過的是命,他可以接了休書轉頭另娶她人,也可以和她坦坦蕩蕩的繼續談笑風生,她卻再也回不去了。
落坐天山鬼老方才的位置,百靈沉默一瞬才開口:“你怎麼知道殤兒喚金小六金爺爺?”
“是殤兒將我從鎏殤湖底救出。”
百靈一愣,他為了他們母子自封鎏殤湖,誰曾想最終卻是殤兒救他出來!
百靈抿唇,“有關殤兒的事情,我欠你一個解釋。”無論如何,他是鎏殤的父親,因為她的關係讓鎏殤處於危險中,她欠他一個交代。
龍君澤頭微微歪過來看她,他說:“靈兒,我多久沒有見過你了呢?”
百靈一頓,心頭突然就堵塞的厲害,這麼多年夫妻這點默契還是有的,他是說下界那個他嗎?半世夫妻,他終歸不是他,如今找回記憶的時候已是各奔東西!
說對他一點怨都沒有嗎?自然不是,可她和他走上今天這條路,卻不得不信命!
百靈說:“殤兒被騙入了九方宙宇,如今身處險境,是我的責任。”
百靈眉眼淡淡,任憑龍君澤的眸光將她從頭到腳的刻畫一遍。
久久龍君澤才說,“殤兒的事情有我,你不必著急。”
對上那雙漆黑的眸子,百靈抿唇,如此,他是都知道了?
那她也沒什麼說的了,裙衫微動起身,“我還有事,先走了。”
天山鬼老回來看到龍君澤一人喝酒,搖搖頭,“明示暗示的要我給你找她過來,就隻為看她一眼?”
龍君澤放下空杯,“不然呢?”
“誰曾想你也有今天。”
重新為自己斟滿酒,龍君澤說:“吾甘之如飴。”
“你倒想不甘之如飴。”天山鬼老輕笑,“你此番來人族還有別的事情吧?”
聞言,龍君澤眸子微深,“吾便知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
“你當真要這麼做?”
“如此,她至少少走數千年的彎路不是嗎?”
天山鬼老正了臉色:“君澤,這麼多年你們為了不被十二至尊吞滅,付出太多才得來如今的保障,你如此便交給百靈,聖母以及龍族那些祖宗一旦知道必定是不答應的,一頓皮肉之苦也罷,為此,想必聖母甚至會重披戰袍垂簾聽政,你難不成當真要與她兵戎相見嗎?”
龍君澤淡聲道:“她願意垂簾聽政,吾允她就是。”
天山鬼老搖頭:“改變如今局勢的方式很多,你卻選擇了最危險的一種,你可知一個不慎你便是親手葬送了獸族,你將是萬獸的千古罪人,叛族這罪足夠你被萬獸千古唾棄,生你將無法麵對你的父母,無法麵對信你敬你的萬獸,死你更將無顏麵見你龍族列祖列宗!”
龍君澤緩緩起身,他說,“吾這一生始終都一步一個腳印的活著,從未敢行差踏錯半步,便唯獨愛上了她是在所有刻畫好的印記之外,可也就多了一個她,讓吾知道了堂堂獸族卻是如此狹隘。”
“對吾來說平複戰局的方法的確有千千萬,可想要獸族容得下她的方法卻隻有這一個!”
龍君澤的身影漸漸在原地虛化,但他的聲音依舊傳來,“如果吾賭錯了,也罷,至少上窮碧落下黃泉,吾有了生生世世糾纏她的理由。”
天山鬼老認識龍君澤也有四百萬載了,可是饒是他處變不驚,也仍是不敢將那個胸有丘壑冷靜自持的君王與眼前這個為了紅顏肯拱手讓出江山的狂人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