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漫漫,一望無際的沙漠響起一陣駝鈴聲,一個高瘦僧人一腳深一腳淺行走在駝隊之中,領隊的黃老皮不是沒有喚這個和尚上馬,隻是這和尚偏執的很,非要自行,說是品萬般苦楚,才懂佛法高深。
這和尚自稱是中土大唐來的,法號玄奘,是前往珈藍寺禮佛的,商隊的人都叫他唐玄奘。
一開始聽說來了一個中土大唐的和尚,商隊不少年輕後生跑來觀望,看到的卻是一個蓬頭垢麵、衣衫襤褸苦行僧一般的人,頓失了興趣。
這樣的人,也配來珈藍寺禮佛?
若不是看在佛祖的份上,說什麼也不會讓唐玄奘跟著商隊。
要知道他們黃家可是珈藍寺的特供商人,下個月珈藍寺的佛子要舉行十八歲成人禮,特向一些商號發出采購,黃家受了佛意,傾全族之力,準備物品,向佛子獻禮,這份殊榮豈是人人都有的?
“珈藍寺已經不遠,大家停車略作休息!”
黃老皮見族中弟子多有疲憊,便扯著嗓子喊道一聲。
黃家子弟歡呼一聲,下馬埋鍋造飯,黃老皮生一堆篝火,將肉幹用劍穿過準備烤熱吃,一抬頭看到不遠處唐玄奘,笑著招呼:“大法師,過來一坐,吃點熱的。”
唐玄奘臉上掛著笑容,也不客氣,盤坐下來,粗而燥的大手將銅缽一翻,道:“請施主與貧僧一缽熱湯即可。”
缽低有幾個字從黃老皮眼下閃過,約莫寫的是“大唐皇帝敕造”五個篆字,難道這個不起眼的和尚真個是從中土大唐來的?
黃老皮有心一試,佛子大禮在即,若是自家商隊混進一個假的,可是自招禍事了,當即一笑道:“大法師說是從中土大唐而來,不知家住何方,師承何人?”
唐玄奘聽罷,知這老貨心疑自家,微微一笑,道:“好教施主知曉,貧僧幼年家貧,父母早喪,十三歲在金山寺出家,之後之後遍訪佛教名師,先後從慧休、道深、道嶽、法常、僧辯、玄會等學《攝大乘論》、《雜阿毗曇心論》、《成實論》、《俱舍論》以及《大般涅盤經》等經論,造詣日深。因感各派學說紛歧,難得定論,便決心至北荒學法!”
“哎呀!”黃老皮對那什麼攝大乘論、雜阿毗曇心論自然不懂,但多年行走江湖,好人壞人一眼下去便能瞧個大概,這唐玄奘說起話來,神態安詳,眼中古井無波,這份神定氣閑的功夫,定是修了許多年禪才有的,心中疑慮散去大半,可是這般自吹自擂的,又讓黃老皮不喜。
“大法師既然佛法高深,中土又多賢士,何必來我北荒學法。”
唐玄奘搖頭,道:“施主此言差異,當年佛祖釋迦成道,口吐金蓮,落地化百裏金沙,後傳給三弟子珈藍先師,珈藍先師便是以百裏金沙為道場,弘揚佛法,悟大覺性空至理成佛。是時釋迦佛祖涅槃,三教勢衰,妖魔橫起,先師一朝成佛,與爛柯寺一戰鎮壓十萬妖魔,救蒼生與水火之中,就是在大唐昭德殿奉貢的曆代先賢神像中,珈藍先師亦在前五。”
黃老皮讚同的點著頭,北荒七國百姓皆受珈藍佛祖之庇護才安居樂業,誰敢說珈藍佛祖一聲不好,那可是要拚命的。
“若說釋迦之道,為摩柯繼承,那麼釋迦之法,則為珈藍傳承。”唐玄奘頗有些激昂的道:“是故爛柯寺一戰後,有詩說:百裏金沙渡佛光,神道之巔見珈藍!”
“珈藍先師可當法力無邊之語,老施主你說貧僧不來此處學法更去何處?”
“大法師這話說的在理!”黃老皮大喜,把烤熱的肉幹遞過去:“來,大法師遠來辛苦,吃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