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振鴻重新見到這個他來滕春縣收的第一個學子,眼神複雜,聲音卻比平時冷淡幾分,“先進來吧,聽說你找我?”
他身邊那人比他年齡似小點,目光在葉文添身上停留了下,又掃了眼葉秋,便跟江振鴻說離開的話,“…你先忙,我就先…”
“走什麼?左右一盞茶的功夫,也不是特別的人,就在這等一會吧。”江振鴻頭也不回說完這話,聲音一味的冷淡,他徑直入屋,壓根沒看到身後尷尬的兩人。
這話算是比較失禮了,就是葉文添這種遲鈍的人都感覺到什麼,他略有些尷尬的對看來的男人笑了笑,本就緊張的他拘束的跟什麼似的。
那中年男人大概也沒見過江振鴻這般故意為難一個人,他雖沒見過葉文添,但最近聽學院不少人說起江夫子教的這個‘忘恩負義’的學子,也有點印象。
但看到人後發現人似乎沒有大家說的那麼‘壞’,可能覺得這樣不太好,開口道,“天寒地凍的,房間也沒個炭盆,我也有點困了,事情還是留著明天談吧,你先跟葉秀才說吧,還有孩子在。”
說罷,不等江振鴻開口直接抬步走了。
江振鴻扭頭看到這一幕微微皺眉,正準備說什麼,忽的注意到什麼,目光直接落到葉秋那張熟悉的臉上,表情終是有了點變化,半響說了句,“是你啊。”
竟也沒有被發現自己曾偷偷上門打聽學子的尷尬。
葉文添疑惑的看了眼女兒,葉秋卻跟什麼都不知道似的,沒回應江振鴻的話,反而皺著眉小聲道,“爹,阿秋想回家睡覺了。”
瞬間就讓葉文添忘了詢問的話,忙道,“再等爹一會,這個就是爹的夫子,阿秋快喊人…”
話未說完就被江振鴻打斷道,“我可配不上葉秀才的這聲夫子,還是別折煞我了。”
他瞥去一眼,看葉秋仿若無人的打著哈欠,懵懂的模樣儼然沒有白日瞧著順眼,一時間激起江振鴻心底曾經不滿,淡聲道,“我也是高看你了,以為你多少有點改進,居無定所也就罷了,養了個女兒倒是頗有你禮儀不全,仁義不在的惡習,幸好你我關係不在,不然不知世人如何恥笑我識人不清。”
正打哈欠的葉秋嘴巴張了一半,慢慢的就給合上,這是遷怒了吧。
無端被牽連,她也不生氣,反而看向她爹,結果發現她爹頭都快埋到地上了,仿佛聽不到這話把他說的狗屁不成似的,嘴裏還道,“都是學生的錯。”
這話顯然沒有讓江振鴻開心,反而表情更是不喜,他最反感這個學生露出這種不爭氣的表情。
但這次不等他開口,先聽到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道,“爹,你為什麼要認錯,明明是他欺負你呀,先失禮的才不是爹和阿秋,應該他認錯才是。”
這聲音稚嫩而清楚,單純無知,聽得江振鴻冷笑,“那你可知你爹做了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