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章 死亡的氣息在彌漫(1 / 3)

旭日剛剛升起,大霧尚未消散,範縣大營三千軍士整裝待發。

一身鎧甲戎裝的廉暢,騎著匹棗紅色的強健戰馬,在軍隊前沿來回徘徊。他下巴微揚,睥睨著馬下眾將士,一副傲氣淩人的神色。

“稟將軍,時辰到!”一兵士雙手抱拳,單膝跪予廉暢馬前。

廉暢傲慢掃視三千軍士一圈,緩緩調轉馬頭,抬手向前一揮。

一陣嘹亮高昂的號角,範縣大營三千軍士隨之出動,大盛軍旗在西風中獵獵招展。兵士們挎著整齊劃一的步伐,如一條黑色長蛇向臨漳道前行。

城樓上的方正源負手而立,滿目憂思,兩眉間蹙成的川字越發明顯。

大軍行出範縣沒多久,隻見夾道兩旁的土坡上站滿送行的百姓,他們紛紛向軍中張望,期待搜尋到自己熟悉的麵孔。

廉暢頗為不悅的皺皺眉,命督戰隊兵士維持秩序。

“兒啊!”

“父親!”

“夫君”

······

不消一會功夫,對親人深情呼喚,悲憫的哭啼,隨著揚起的漫漫塵土,盤旋在這條黑色長蛇的周邊,久久不能消散。

然而,昂首闊步的隊形紋絲不亂,每一位兵士隻能用眼神默默向自己的至親告別。

走在隊伍末尾的邢望春,強壯的心髒在胸腔中砰砰直跳,他渴望的在夾道兩旁的人群中搜尋,渴望見到自己朝思幕想的身影。

“望春!”

“父親!”

邢望春循聲望去,牛鈴眼忽的睜大,一大一小兩個熟悉的身影闖入他的眼中。

今日,周千秀特意穿了一身紅色衣裳,西風吹過,衣袂飄飄,宛若天邊一抹豔麗紅霞,在略顯悲涼蕭索的風光中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多年前,周千秀當著邢望春的麵將紅色嫁衣撕碎,他眼中的那抹痛,令她記憶猶新。

如今,她穿上紅衣為邢望春送行,就是要告訴他。

她周千秀從今往後,無論何等境遇,都是他邢望春的妻,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望春,我會一直等你回來!”周千秀麵色緋紅,扯著嗓子大聲喊道。

邢望春微怔,端莊持重、溫柔內斂的周千秀第一次在人前大聲疾呼,也是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向他表達感情。

高大粗狂的邢望春紅了眼眶,忍不住落淚。

淚水順著邢望春黝黑粗糙的麵頰滑落,卻最終落在他使勁裂開的嘴角中,鹹鹹甜甜!

我一定要活著回來!

邢望春在心中向周千秀起誓。

臨漳道距離範縣僅有十幾公裏的路程,一兩個時辰後,廉暢所率領的三千大軍便已到達此處。

廉暢命全軍原地待命,他跳下馬,與一名副將查看查看周邊地形。

果然如方正源所說,臨漳道周邊山體多為懸崖峭壁,要想上下上唯有南邊一條蜿蜒山路!

“將軍,不若我們參照方大人所說,留一千人與山下密林中,以防萬一?”副將瞧著廉暢臉色,小心翼翼道。

廉暢臉色瞬然陰沉,他剜了副將一眼,不屑道:“以防萬一?什麼萬一?在本將這兒沒有萬一!”

“是!”聽出他話中怒氣,副將不敢多言。

“傳我將令!”廉暢麵色肅然,一聲令下,“命火頭軍與糧草先行上山,其他兵士在山下溪中取夠三天水源,再於山頂集結!”

“謹遵將令!”

命令下達後,軍中兵士以隊為單位,依次前往溪邊取水、

邢望春走在隊伍的最末端,兩條張牙舞爪的粗黑眉毛擰成疙瘩,上下左右觀察著周邊情況。

走在前麵的兵士蘇桐,偶然回頭,見邢望春表情凝重,四處張望,好奇道:“望春大哥,你愁什麼呢?”

“不妙,不妙!”邢望春嘟囔道。

蘇桐後退一步,與他並排,悄聲道:“望春大哥,什麼不妙?”

邢望春望他一眼,幽幽道:“這座山隻有南邊一條道上下,水源竟還在山下?”

“那又如何?”蘇桐愣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