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大人,”容玄狹長的鳳目閃爍著狡黠,抿唇笑道:“王爺受了驚嚇,需緩上幾日,倒不用四夫人立馬來探望。”
邢望春微微一愣,很快反應過來你,手指著容玄,一副“你好壞!”的模樣,道:“明白明白!我家五妹妹太任性,也正好磋磨磋磨她的倔脾氣!”
“兩日後,王爺設宴款待漳州各界名流與其家眷。您屆時能勸四夫人前來便可!”容玄道。
邢望春把胸脯拍得“砰砰”直響,信心十足道:“容公子放心,包在我身上!”
“容某代王爺謝過邢大人!”容玄俯身行禮。
邢望春趕忙還禮,“哪裏哪裏,不用謝!
兩人直起身子,都被對方的裝腔作勢逗笑。
***
邢望春哼著曲回到邢府,剛穿過垂花門,恰好周千尋一路跑穿過遊廊,向廚房衝去。
他眉心一動,悄悄跟在其身後,趴在門框邊偷瞧。
廚房內,炊煙繚繞,酥油餅的香氣四溢。
周千尋一臉慌張,不知與站在炤台前正烙餅的周千秀了句什麼,倆人快速用油紙包著烙好的酥油餅。
邢望春擰眉暗誹,五妹妹平時挺機靈,到事上卻拎不清。她大姐姐廚藝是人人稱讚,可帶幾塊酥油餅去探望王爺也太過寒酸。
“千秀,五妹妹你們在作甚?”
邢望春冷不丁出現,將周家兩姐妹嚇一跳,皆是轉身怔怔望著他。
“怎麼了?一副見鬼的模樣。”
周千秀似是見到救星,愁眉苦臉對他道:“夫君,五妹妹闖禍了!”
“哦?”
邢望春摸著下巴,不動聲色瞟一眼周千尋,見她六神無主的模樣,心中更是酌定,周千尋滿心愧疚,必然是要乖乖回到蕭元一身邊。
他正琢磨如何在此事上添把柴,抬眼間就見周千尋飛撲過來,可憐巴巴道:“大姐夫,你可要幫幫妹妹我!”
邢望春微愣少時,立刻應下,“幫,一定幫!王······”
“那快去幫我雇輛馬車,一定要快馬!”周千尋將他話截斷,自顧自道:“不能太。還要和車夫清楚,這一去可不是一兩日,不過銀子不會少他的······”
邢望春越聽越覺得不對,牛鈴眼猛眨巴幾下,眉間皺出個川字,問,“五妹妹,先清楚,你要幹嘛?”
“我要逃啊!”周千尋瞪大眼睛喊,“瞧,大姐姐把路上的幹糧都給我準備好了!”
驚覺事態不對,邢望春舌頭都似打結,“逃······逃?為何?”
“我拿貓嚇得蕭元一屁滾尿流,他回過神,還不拍死我!”周千尋嘴巴癟了癟,眼角還閃著淚花。
邢望春克製住現在就想拍死她的衝動,放軟語調勸道:“不會的!王爺鍾情與你,道個歉不就沒事了?”
鍾情與她?
周千尋黑亮眼眸中閃過一絲苦澀,心中被股突如其來的悲戚填滿。
蕭元一初賴在周家鋪子時,周千尋還抱有一絲幻念,他若坦誠相待,她必拿命珍惜。
可等了許久,他始終對黑山一事守口如瓶。
或許在蕭元一心中,黑山的秘密遠比一個普通百姓的性命,更值得他去守護。而蕭元一將這具身體的前任主人逼死,也是周千尋無法邁過去的坎。
“不,我要逃!”周千尋幽幽道。
“逃?又是逃!”
邢望春的吼聲,令周千尋打個激靈,不解他為何突然怒氣衝衝。
“與王爺議親你逃了!
王爺中毒,你去往黑山。回來後就對王爺避而不見,逃回鄭縣!
如今,你令王爺受驚,又想要逃?”
邢望春越越激動,一雙牛鈴大眼恨不得砸到周千尋身上,“你惹惱王爺逃走,是想讓他遷怒於周家老嗎?”
“王爺雖然脾氣不好,但絕不是濫殺無辜之人!”周千尋垂眸囁喏。
邢望春歎氣,語氣緩和下來,“你知道王爺是什麼樣的人,為何總是不敢麵對他?”
“我······”這個質問令周千尋不知如何作答。
但她內心萬分確定,自己逃得不是命,而是唾手可得卻又遙不可及的愛情。
在愛情麵前不論前世今生,她都是徹頭徹尾的懦夫,因為怕受傷害隻會不停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