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清水般靈動的眼眸,還有在微風下被揚起的裙裾。
夢裏麵,周景宇覺得她還存在,那個女孩,那個自己深愛的女孩,她還是那麼觸手可及,連撫摸到她肩膀的溫度都是那麼的沁入心扉。
可是,她已經不在了。
周景宇不由得又提醒了自己一次。那個給自己帶去無限的溫暖和關懷的女孩,已經不在了。
黃昏慢慢來臨,陽光慢慢的從周景宇麵前的大理石桌子上褪去,留下的,隻有入手的一片冰涼。
周景宇不禁想起來,他最後一次見到顧韶雪的時候,跟她說的話。
現在聽起來,就像是一場告別。
‘我在忙,等我一會兒,好不好。’
‘算了,你忙吧,不用接我了。’
雙手深深的插進頭發裏,周景宇把俊朗的臉埋在膝蓋裏,看不清他的表情。
可是,如果,他現在轉過臉來,就可以看到,這個一直以微笑,一直陽光的大男孩,那張俊逸的臉上,滿麵的淚痕。
那雙眼睛裏,飽含著無數無法言語的感情。
懊悔,痛苦,追憶,不可置信。
還有,他恨不得說上一千遍,一萬遍的,的對不起。
為什麼,為什麼當初沒有去接她,這樣他們至少還能再見一麵,為什麼不能再見最後一麵!
‘叮。’
電腦發出接收文件的一聲信號。
周景宇抬起已經發腫,發紅的眼睛。
蔥白的手指伸過去,輕輕的觸到鼠標。
赫然,一張張照片展現在周景宇的麵前。
第一張,江瑾瑜拿著厚厚的一個裝滿錢的信封遞給一個帶著棒球帽的男人。
第二張,帶著棒球帽的男人和一個正在負責安檢的劇務說話,眉眼裏盡是樂於助人的諂笑。
第三張,這個男人偷偷的剪斷了威壓的一根最主要的繩索。
結果,顯而易見了。江瑾瑜收買了那個男人,他應該是劇組裏的一個拍攝人員,借著幫忙的名義搞壞威壓,隨即又轉身離開,裝作和自己沒有關係的樣子,把責任全推到別人身上,不管是怎麼查,也查不到他頭上。
這個江瑾瑜,到是很聰明。隻是,太不小心。
周景宇眼睛裏閃過一陣不屑。
許亦晴。周景宇不由得想起這個女人。
顧韶雪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是許亦晴。可是,顧韶雪明明還活著。她還在呼吸,她還在走路,說話。連說話的聲音都沒有變。
隻是,沒有了和自己在一起的記憶的顧韶雪,沒有了屬於顧韶雪的微笑,還有她對自己的感情。顧韶雪對自己來說,就已經是徹底的消失了啊。
周景宇能感到自己的太陽穴一張一張的發疼。
他該怎麼辦,生活完全沒有了意義。當初千裏迢迢來到中國,就是完全為了這個女人,他現在生活的動力,微笑的動力也完全從她而來,結果,卻發現她早就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這大概是,上帝對自己最大的諷刺和嘲笑。嘲笑自己不自量力,嘲笑自己不知道珍惜。
視線再次瞥到那些照片,那些害的顧韶雪的身體受到創傷的人。
眼睛不自覺的發狠起來。沒有了顧韶雪的記憶,可是,她還是‘顧韶雪’。
周景宇恨許亦晴占有了顧韶雪的身體,恨到恨不得把許亦晴千刀萬剮,但是,他無法忽視,心底裏,那些慶幸。
慶幸,經曆了這麼大的創傷的‘顧韶雪’還是活了下來。
周景宇不禁在臉上拉出一個苦澀的笑容,自己竟然卑微到用這種方式來寬慰自己。
周景宇,你也太愚蠢了。
視線沉浸在最後一張照片角落裏,正在努力準備著拍戲的許亦晴。
一顰一笑。她的眼睛,她的嘴唇。
幾乎想要把她深深刻在心裏。
隨即,周景宇伸手拿過桌上的一個電話,撥向了一個他覺得怎麼也不會有交集的電話號碼。
沒有人可以這麼傷害‘顧韶雪’,誰也不行。
這件事情上,估計,顧思齊最有發言權了吧。
“誰。”電話一接通,周景宇就聽見電話那端傳來了一個清冷的聲音。
“周景宇。”周景宇開門見山的說。他相信這個對妹妹有著過度的關心的‘哥哥’已經把自己的底細摸了個清楚。
顧思齊聽到周景宇的名字後,不禁放下了正在批閱文件的手,這個應該算是自己的情敵了吧。顧思齊對他實在沒什麼好感。
“什麼事。”還是繼續沒有溫度的聲音。明顯很不耐煩。
周景宇挑了挑眉,人人都說,天娛集團的顧總是個冷麵無情的男人。果然。
“我有些照片,你肯定很有興趣。”周景宇眼睛閃過一陣狡黠,嘴角輕輕勾起。
……掛上電話,周景宇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張模糊的顧韶雪的照片,啪,關上了電腦。
疲憊的身體沉沉的靠向身後柔軟的皮質轉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