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須蘿(1 / 2)

想至此,我笑了笑:“媽你也太誇張了。爹有分寸的。”

“有個什麼分寸!前幾你爹賭了一晚上,肯定輸了挺多。”媽哼道。

“一個晚上?”我驚訝不已。

“是啊!要不然,我怎麼會數落他。一年到頭辛辛苦苦掙了幾個錢,別到時候都扔到了牌桌上……”媽道。

“那也真該。哪能不分白黑夜的打!爹也真是的!”我咕噥著。

“你爹也不容易。累了大半年,總得找些樂子。不然,人活著,也沒什麼勁兒~”見我指責爹,媽忍不住倒戈相向,為爹辯護起來。

我無言以對,隻能岔開話題:“媽,你知道麼?還真有淮安這個地方!”

“你還真信你奶瞎啊!”媽不以為然的接道。

“我就是好奇嘛,忍不住搜了搜,沒想到還真有這個地方~”我看著媽利索的動作,笑嘻嘻的。

“這叫瞎貓碰上死耗子!也許,你奶以前聽誰過這個地名~”媽笑著撩起耳邊的碎發,指揮我:“你去讓你爹把雞殺了!”

我無奈,隻得走過去對專心看電視的爹大喊:“爹,媽讓你殺雞~”

“哦。一會兒殺。水還沒開呢!”爹低頭看了眼水壺道。

“爹水沒開~”我向媽報告道。

“草兒啊,你奶的一些話,聽聽就得了,別放心上。就算是真的,人早已沒了,也無從查證。所以……”媽著著歎了口氣,沒接著往下了。

“知道了。”我悶悶的答道。

門外的雪還在飛著,屋裏卻暖融融的。我想起走了十幾年的奶奶,忽然沒來由的一陣心空。要是奶奶還在就好了。奶奶的腦袋仿佛就是一個神奇的故事口袋,裏麵裝了形形色色取之不盡的故事。這樣的雪,是最容易引起她談興的。往往她一個故事還沒有講完,已經擦黑了。

奶奶是我上初二的那一年六月份過世的。跟著大哥哥他們搬到外地的大伯娘,搬去外省的二伯二伯娘,他們都趕回來了。等辦完奶奶的喪事以後,一群人又急匆匆的離開了。奶奶孤獨的臥在那隱隱青山間,化作無數墳塋中的一個。

除了還在世的親人,誰也不會知道那高高隆起的土堆裏埋藏著怎樣的人生悲歡。

當然,他們也不會在意。

除了無意間路過時掃一眼那簡單的墓誌銘。他們和那深埋地下的人再無瓜葛。

對於子孫後人來,每一座墳墓一年裏都會被想起三次。一次在大年三十的晚上,一次在元宵花燈高照時,一次在紛紛雨落的清明。對於越來越忙的現代人來,隻有在這三個特殊的日子裏,故去的人才會被重新提起,然後被懷念惦記。

越來越空的大葛村也沒能逃過這魔咒。

每到這三個日子,許多搬到北原縣城的人家都會回來。他們有的騎摩托車,有的開著私家車,有的坐公交。不管他們使用的是什麼樣兒的交通方式,他們的目的都很準確而統一:回老家上亮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