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十六章 幸福的終點(1 / 3)

叁個月過去了,那群聖堂的騎士卻仍然沒有找上門來,這應該讓人十分慶幸,但修葛羅斯反倒是覺得那股隱憂是愈來愈深刻……

在幸福的日子中,修葛羅斯享受著卻不敢放鬆自己的戒心,深怕一個不注意,追捕他的人馬就會發現到他的存在。

「修葛羅斯大人……您累了。」

費娜爾將熱牛奶放在布滿瓶椎的桌上,輕聲道:

「餘下的工作讓費娜爾來為大人您做下吧。」

修葛羅斯笑了笑,很信任費娜爾,他很快的就疲倦的往一旁的床上躺去。那聲修葛羅斯大人是他要求費娜爾直接呼出他的名字的折衷結果。

當初進到這座城市時,修葛羅斯將身上所有值錢的飾品都給典當,那原本應該是十分钜額的錢財,卻因為身為王子殿下的他不諳世事而被狠狠的壓低了價格,而那筆錢財在修葛羅斯還尚未習慣拮據生活的那段時期就被他花光了。

在那貧乏一身的幾,費娜爾突然的想出一個方法來解決這樣的日子,那就是開一間“鏈金藥坊”。

以兩人的在這方麵的技藝開這麼一間藥坊還是有資格的,而在城中找間房子來開這麼一間商店曾經讓他們苦思了好一陣子,但在某一次費娜爾上街時無意吐出了這方麵的煩惱後,那群平常跟費娜爾有著良好關係的大叔大媽們很快的就為他們找了間房子開藥坊,而原本在城中林立其中之一默默無名的“斯爾鏈金藥坊”,也因為市場的攤販與費娜爾的關係而大肆宣傳了一番,所以生意也還算是興隆,更尤其是費娜爾鄰家女孩的乖巧模樣讓一些年輕人也成了常客群之一。

「修葛羅斯大人,您就早些睡,明可有個宴會。城主邀請了所有在城中的開店的人,大人也是其中之一呢!您是不能不去的,參加宴會的人,這個月的賦稅可就免掉了唷!」

費娜爾一副精打細算後的滿足笑容,她仔細的看了看修葛羅斯的身形後又道:

「好久沒有這樣的宴會了,到時侯費娜爾可要好好的打扮您,將您變成整個歐斯海港最俊美的男子。」

費娜爾的話一落,修葛羅斯就突然翻身背向她,哀聲歎氣的道:

「好好好,都聽你的就是了!我這個主人可真是愈來愈沒尊嚴了……」

「對不起,費娜爾不是這意思……隻是……」

費娜爾著急的想挽回自己這個主人的信心,她試著想提提修葛羅斯對於現況有利的任何作為,但她一時卻也想不到這類的事。

「畢竟你是我的女仆,又是貼身的那種。」修葛羅斯舔了舔嘴巴,臉上露出邪惡的笑容:「心別惹我生氣啊。」

費娜爾見到修葛羅斯開起了玩笑,原本的歉意一掃而空,臉上又掛起了淡淡的笑容,頑皮的道:「是的,主人!」

提到宴會,修葛羅斯並沒有什麼美好的回憶,因為他那張過份女孩氣的清秀臉蛋令他有了無數次慘痛的經曆,那些從其他國家來的王公貴族,在不知他的身份下所做出的種種心舉動。不過,在費娜爾考入為他的貼身女仆後,每次的宴會總有些令他歡笑的樂趣。

想著想著,修葛羅斯不由得懷念的道:

「前幾年,我國宴請以魔法著名的阿克斯王國使節團時,你曾經為了要將我的容貌“男子漢化”而在我的臉上化上一道幾可亂真的刀疤……哈哈,當時可嚇死父親了,他直問我傷是哪來的,完全把使節團晾在旁邊,理都不理呢!」

「是啊,當國王知道這整件事情之,我們那些侍女可緊張死了!還記得之後……之後……」

費娜爾那結巴的語調讓原本躺在床上還有些睡意的修葛羅斯驚醒過來,當他翻身抬頭望去費娜爾時,她已經雙手觸碰在兩邊的太陽穴,滿臉痛苦的神色了。見到這樣的情況,修葛羅斯急忙道:

「想不起來就算了,畢竟那都是幾年前的事情了……你就專心做好這些驅蟲藥水,早早睡覺吧!我可不希望明帶了個黑眼圈“妹妹”去宴會啊!」

聽了這番話,費娜爾揉著還在發疼的頭腦,苦笑著道:

「修葛羅斯大人,您又在開玩笑了。」

短暫的對話後是一片寧靜,微弱的燈火映照著費娜爾在薄煙後帶點汗水的臉,她正忙著將眼前的裝著不同原素藥水的瓶椎依照比例倒在一個杯子裏燒煮著,外頭不知是什麼蟲子不斷的鳴叫聲讓一向好脾氣的費娜爾感到一絲煩燥。

費娜爾知道,她是不完整的個體。

隻要是身為一個人,就一定會有過去,而且是很長很長的過去。按照她的年齡,費娜爾知道自己至少會十幾年的記憶,可是她腦海裏就是沒有那些足以放在心中的童少經曆,有的……是與眼前這位王子殿下一年多來的生活及對他的感覺,而且那些記憶唯一清楚的隻有與他在一起的時侯,其私底下自己曾做了什麼,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都感到模糊不清。

也或許是因為這樣,那在船上……費娜爾在暴風雨的夜晚剛蘇醒過來時,就在第一眼看到修葛羅斯的那一刻起,她就毫無保留的相信了他,雖然他的樣子與記憶中有些出入,甚至半邊的臉頰上有著燒傷的痕跡。

人類是群體而不是個體,她很高興自己唯一記得的人也知道她的一切,甚至不願意多想這位自己印象中的王子殿下怎麼會有這樣窘迫的處境。這個人讓費娜爾感到破碎的自己有真實存在的感覺。

隻要是一個人,都會有某種程度上的貪念,費娜爾並不滿足於隻有修葛羅斯一人的心中有她,所以她喜歡認識人,所以她……

別無選擇。

費娜爾感到有點討厭這樣的自己,她覺得這毫無疑問的就是掛著親切笑容的虛偽麵具在欺騙著所有人。相比之下,那個在其他人眼中的另一個自己才是更真實的存在吧?她就是這麼篤定的想著,因為在意識錯亂時,她雖然被另一股力量壓在心靈深處,但是她卻也能夠看到另一個“她”雜亂的經曆,那些事情或許曾經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她急於知道,但是卻沒辦法一窺究竟,因為那並不是片段,而是如玻璃般碎裂一地的記憶。

在工作結束後,費娜爾輕鬆的呼出了一口氣,然後靜悄悄的將自己主人的棉被拉高一些,在正要離去時她卻感到自己的袖子被硬生生的拉住,這讓她白皙的左肩曝露出來。這並不至於讓她感到任何的羞意,真正讓她害臊的是王子殿下那眼神裏所暗示的那件事情。

費娜爾感到臉頰上帶著讓自己有些暈眩的燒紅,每當這個時侯她都會這個樣子,不管經曆了幾次都一樣。費娜爾對著修葛羅斯搖搖頭,並且溫柔的將抓住她袖口,屬於男性略大的手掌給放回到被窩裏,在整理了一下衣服後就離開了這間房間。她並不知道這樣的拒絕是因為身為女子該有的矜持,還是因為自己心靈深處的某一種奇怪的本能反應。

修葛羅斯又再次看到了費娜爾左肩上代表著“血之契約”的烙印──紅色十字架。在上個月,他第一次看到時的確有些驚訝,費娜爾原本身體的持有者竟然在之前就締結了這個他原本通緝著的契約。不過,在現在這已經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了,雖然目前費娜爾身上所移轉的記憶並不完全,但是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所以作為整個記憶晶片最重要的因子--“血之契約”也不再是什麼都要得到的東西了……與之相較,剛剛他向費娜爾第十叁次的求愛失敗更讓他感到胸口裏一片動蕩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