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我兄弟要是懂得看人臉色的話,就不會被丟來這裏看門了。」
左側的聖堂騎士仍然麵色不善的警惕著,右側的聖堂騎士突然笑嘻嘻地伸手指了指韋恩布魯及哈特的臉。
「嘿,我知道你們是誰,咱們騎士團唯一一名半獸人騎士跟未來的聖堂之星嘛!哈哈,夏加,別裝傻了,前一陣子的“海洋之子”武技大會中,你還過決賽的敵人就是這位哈特弟弟,結果在預賽就被擊敗啦。」
「藍得爾,就算是這樣……」
「我沒時間聽你們閑聊!」韋恩布魯一邊吼著一邊撲了上去,以壯碩的身驅及有力的臂膀將兩名來不及反應的守衛壓製在地上:「哈特,快!」
依哈特對於韋恩布魯暴躁個性的了解,這樣的情況已經在想象之中,所以他沒有多一句話,直接衝入神伺院之中,至於之後會有什麼後果也不會比安吉絲的安全更加重要。
哈特憑著記憶在這座高塔內闖蕩,一路上沒有見到任何一位聖僧,直至接近那一夜進行儀式的房間時才聽到一陣陣吵雜聲。
哈特沒有做任何多餘的動作,直接現身在眾聖僧的麵前,但是現場鬧哄哄的,充滿了聖僧的疑惑及理論上的辯論,沒有人去理會一名突然出現的聖堂騎士,而他也同樣看不到聖僧們,耳朵甚至漸漸聽不到聲音,雙眼僅僅注視著被安置在聖印中央的安吉絲,在這的空間中隻剩下女孩的存在。
「不應該是這樣的……」
眼前的事實,最糟糕的結局令他不由得吐出顫抖失調的自語,從宿舍出來,一路上強忍著的堅持彷佛是在嘲笑自己的無力,這一切的發生竟然連奮鬥的機會都不留給他。
現在這個時侯,他應該是跟安吉絲一塊喝著琉亞的綠草茶,開心地吃著帶回來的餅幹才對,卻連這的幸福都……哈特一步一步,搖搖晃晃地走到安吉絲身邊,雙腿無力地跪倒在地上,看著曾經熟悉親昵的臉孔,他不斷的問著自己,為什麼?
女孩瘦削見骨令人憐憫的臉蛋極度的扭曲,那如櫻桃般的嘴在此時能夠一口咬下半邊的蘋果,如蛛網般滿布血絲的眼白令人觸目驚心,總是低垂帶著自卑感的細眸在此刻眼眶彷佛要裂開似的瞪著上方……這不是人該有的模樣,安吉絲彷佛身處殘酷極刑般的神情將時間停留在最痛苦的一刻,哈特無法忍耐下去,熱淚流下的同時已經伸手替她撫平痛苦猙獰的麵容,但在場的學者們沒有人關注到這份體貼,仍然在互相探討著失敗的原因,讓年輕的聖堂騎士繼續凝視著鼠人女孩。
他沒有保護好安吉絲,自我滿足的善意造就了惡果,懊悔的思緒占據了全身,無數的假設帶來的隻是更多的自責……沉浸在這樣的悲傷世界之中不知道過多久,終於有聖僧注意到哈特,幾個人將他抬起來,嚴厲地斥責這位在神伺院內還穿著騎士全套盔甲的年輕人。
哈特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此時聖僧的念叨就像是哥布爾咕嘰的嘶鳴,他厭惡這群玩弄心靈,不懂得給於死者尊重的幫凶,他會將這裏發生的一切如實上告聖堂審判所,所以他得忍住,他相信自己忍得住……哈特強迫自己將視線略過眼前禿頭的聖僧,卻被後方一塊突兀出現的物體所吸引。
一塊藍色菱形水晶漂浮在安吉絲屍體的正上方,哈特恍乎了一會兒,在下一刻伸出手臂牢牢地抓住它,隱忍的怒火在這一瞬間竄燒至全身各處,聖僧們更加用力的責罵及推擠無疑的是在添加柴火。
這塊水晶曾經被用來禁捆某個叫作迪雅哥的女性記憶,甚至被強加上另一份記憶,過上殘忍虛幻的主從生活……這位女性與哈特也曾經有過短暫的相處,在十二歲發生變故的那段期間,雖然印象已經有些模糊,但還依稀記得那名半妖精少女溫柔嗬護著當時從蜘蛛魔物下保護了自己的修德,這名褐色頭發,樣貌樸實的男性直至今日都是支撐自己心靈的存在,更何況是年記還的自己,所以他時常會過去探望對方,纏著救命恩人在傷好之後教導自己劍術,而每當這個時侯,“那個人”就會帶著爽朗的笑容拍了拍自己的頭頂:「哈特,我的劍術比他更精湛、更帥氣、更華麗,以後如果有那個機會,肯定是由我來教你的啦。」
從現在的角度來看,無論如何都像是戲言的承諾,卻在因緣巧合之下實現了,哈特除了槍術之外副修的劍術有一部份就是在“那個人”的教導之下,甚至還陪伴自己渡過性子最別扭的那幾年……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那個人”?“那個人”私吞了這塊菱形水晶,為了權位私密進行人體儀式,背棄了友人曾經的遭遇。“那個人”為了加快聖術的進展,不顧安吉絲的身心安危,背叛了自己的信任。“那個人”--
嵐斯特。
「啊……」
嵐斯特……
「啊啊啊……」
嵐斯特!
「啊啊啊啊啊啊----!」
哈特生強悍的聖力失去了控製,他任由憤怒將這股力量四處宣泄,猶如群蛇一般,從高塔內部鑽向任何連通外部的縫隙,純粹的白色光芒瞬間籠罩周圍百餘米,片刻,光芒消散之後,聖僧的神伺院已經化為一片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