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小築。
憂止第無數次將琴弦彈斷,她氣急敗壞的幹脆將琴給扔了,“什麼破琴!不練了!”
她犯不著為了跟慕容白置氣,學什麼琴,還被他打擊,辛苦的卻是自己。
“怎麼了,誰惹你了?”又是慕容青清雅的聲音適時出現。
憂止覺得甚是安撫,眼眶就紅了,“青哥哥!”
這聲揉著委屈和脆弱的呼喚,令慕容青的心中也起了一絲異樣的瀲灩,他看著憂止清澈的眼睛,突然不忍了,“出去散散步吧!正是梨花盛開的時節,別辜負了這園子裏的好景色!”
憂止很想撲上去,抱住慕容青,但看他絲毫避諱著逾越,就作罷了,轉而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輕快樣子,“好呀,也好去去慕容白的晦氣!”
慕容青就知道了,憂止發這麼大的火,全是因為慕容白那句有意之言。
他搖搖頭,對他們之間的的恩怨並無興趣。
梨花簌簌滑落,打在少女的肩頭,他們就那樣穿梭在花海裏,憂止的臉很快恢複了晴朗,慕容青開始擔心,不知道憂止能不能適應宮中生活?
她這麼沒心沒肺的。
憂止突然轉過頭來突發奇想的問:“青哥哥,我們放風箏吧?”
“憂止,你會後悔當初跟我進慕府嗎?”
憂止滿臉天真的道:“後悔?我為什麼要後悔?青哥哥待我如同親人,憂止還想著怎麼感謝你呢!”
“那我去拿風箏了?”憂止的話飄入風裏,人影跑得很快。
“你開心就好。”慕容青最後那句沒底氣的話也飄在了風裏。
等憂止拿了兩個風箏過來的時候,就見慕容青滿臉憂鬱的在梨樹下作畫。
憂止湊近一看,“你在畫什麼呢?”
隻見是一幅梨花圖。
慕容青微笑著答:“畫梨花,就是畫中缺個美人!”
“給你!”憂止遞給他一隻紙鳶。
“憂止,你去吧!我給你作畫!”慕容青搖搖頭。
沒想到憂止興致勃勃的驚呼,“真的?”然後便跑入了梨花中,紙鳶在她的手中牽扯不動,掛在了樹上,她也不惱。
少女動人的笑映在了畫中。
夜晚。
慕容白來拿畫,他走進慕容青的書房,卻見他正拿著一張畫像發呆。
“容青!”
慕容青匆忙的將畫收入袖子中,“大哥,你怎麼來了?”
“我來拿畫!”慕容白盯著他的袖子。
慕容青一臉尷尬道:“我....還....沒好!”
“還沒好啊?”慕容白一個箭步,就將慕容青藏於袖中的畫像抽了出來。
慕容白問:“容青你可是心軟了?”他將畫攤開,果真是憂止的身影,他滿意的點點頭,“畫的不錯,相信聖上看了你的神來之筆,對妹妹的事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慕容青突然很是自責,後悔畫了那張畫像,“哥,我們這麼做,是不是太自私了?”
“自私?那也晚了,畫像我會再放進禦書房,憂止還有半個月便進宮,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跟她說這事吧!”慕容白認真的神色沒有絲毫動搖,有如今的勢力並不是他靠心軟成就的!
走出慕容青的書房後,他還是忍不住靠近了梨花小築,攤開手中的畫像,女子在梨花樹下笑的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手中似有扯不下來的風箏,糾結在她眉宇間淡淡的哀愁。
他伸手撫向少女的眉,“憂止。”
梨花小築的燭火還在安然閃爍著,他知道她怕黑,也知道比起怕黑她更怕孤單!不死之身是他養育她十年的理由,從那時候起他就在培養她成為自己手中最成功的棋子!
慕容白喃喃:“這世界太冰冷了,你要照顧好自己!”
他也不過才二十六歲,卻早早背負起了國恨!從前他看似冷酷的外表其實比憂止活得更辛苦,他為了死去的父王母後活著,從出生到七歲,他一直被追殺,過著逃亡的生活,直到進了慕府。
擁有不死之身的你可以好好活在這個世界上,可是我卻必須殫精竭慮,方能性命無虞,誰又會憐憫我?
琴聲回蕩在無擾小築,他的心又何嚐不孤寂?隻是早已封閉了心門,知音難求,誰又真的聽懂過他的琴聲?
隻剩下半月就是憂止進宮的日子,慕容青卻突然不再去梨花小築了,慕府沒有人理自己,憂止突然覺得很無聊,她不能適應青哥哥突然的疏遠。
這讓她的心十分不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