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垂眸,複又抬頭看向他的眼睛,“銘軒,此次多謝你了。”
他眸光微微閃躲一下,微微笑了笑,清聲道,“娘娘既然喚臣一句銘軒,便是將臣當成了朋友,娘娘如此看重銘軒,銘軒做些事,也是應當的。”
他身上穿著幹淨整潔的官服,身材高挑,五官如雕刻般精美,修長劍眉下一雙丹鳳眼美的純粹,似是含了江川大海,一不留神仔細看去便會淪陷。
他的鼻梁高挺,薄厚適中的嘴唇隻讓人覺得他能口出蓮花,美而溫潤。
溫潤如玉,這便是形容江逸行最好的詞了吧。
哥哥曾與我說,世上有一種人,你看見他,便覺得他是個好人。
我想,江逸行便是這種人了吧。
在這深宮之中,我可以信他,可以依靠他的力量活下去,可以把他,當成一個朋友。
我願意,在這個薄涼的地方完全信任於他。
我看著他純粹而又明淨的臉龐,展顏笑道,“銘軒,在這宮裏,幸識你。”
他溫和笑著應道,“有娘娘此言,足矣。”
當秋風掀起我裙角的一麵輕紗,暖陽灑到我的臉上,我隻覺得,日後再大的苦難,我都會好好走過去。
我不避陽光,輕啟薄唇,叮囑道,“銘軒,我此刻先行回宮,切記要盡快以貴妃的名義安葬鶯姑。”
他抿唇笑道,“娘娘放心,快些回錦繡宮吧。”
“嗯。”
我換上嬌媚的笑容,踏進了錦繡宮的宮門。
門口的侍衛們雖是驚詫貴妃娘娘又折了回來,卻也不敢多言。
宮裏人都知道貴妃這性子,倒也讓我行事方便了不少。
臨近殿門,忽地響起一陣清脆的鳥兒的叫聲。
那殿門口一團橄欖綠摻著黃色的小毛球,可不就是春天嗎。
我驚喜地喚道,“春天!”
它聽見之後反而停止了叫聲,突然轉過了身,朝殿內邁著大步走著。
它這是生氣了?
我噗嗤一笑,這鳥兒,怎的如此有趣。
它還在殿門口,那便是我從未將它帶出宮,我竟未發現它。
我忙追過去,用手捧起了它,笑著道,“好啦好啦,我不是故意把你掉下的,也怪你,把你掉下了也不叫叫聲讓我發現你。就算我沒發現你,你是隻鳥啊,你應該飛上去跟著我的。”
它似是聽懂了一樣,猛地掙脫出了我的手,自己大步向殿內走去。
我一步跨去,便走到了它的前麵,推開殿門,裝作要關門的樣子,它忙撲閃著翅膀,想要飛起卻飛不動,隻好快速擺動著它那纖細的小腿。
我望著它隻覺可愛,甚是喜歡,將殿門留了個縫,便忙走進了裏間。
還有正事未辦,我必須趕在貴妃醒來之前卸掉易容術,換好衣裳。
走進裏間,她還在榻上沉沉睡著,那便好。
我關上門,將春天關到裏間之外,忙褪下衣衫,將衣裳給她一件件換上。
卸下易容術,我拿出手帕輕輕擦拭著臉。
這易容之術,對臉的傷害是極大的。
如今就先等著江太醫的藥吧。
我收起手帕,躺在床榻上的貴妃手指微微動了動,她醒了。
還好回來的早了一些,我輕聲喚道,“貴妃娘娘,你終於醒了。”
她睡眼惺忪,扶著額頭起身迷糊問道,“這是哪?我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