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過身,將放在廊上的春天捧在懷裏,便立馬和哥哥進了大殿。
我將春天放入籠中,它望見有不認識的男子在殿裏,還佩著一把長劍,它也不敢再發出什麼動靜。
隻是突然間向我掃過一種怨恨的眼神,我俏皮地朝它吐了吐舌頭,轉身關上了殿門。
我將哥哥拉入裏間,再為他斟了一杯茶。
他接過我斟的尋華茶,疑惑問道,“衣兒,你怎麼還養起來了鳥兒?”
我隨口應了一句,“是啊,在這宮裏,實在悶的慌。”
哥哥躊躇片刻,方才問道,“那你可想回家?”
“回家?”入了這深宮,我又怎麼回家?
官宦人家的子女一生總是早已被安排好的,又況且我乃相爺嫡女。
我望向尋華茶裏倒映的屋簷,回想著。
可我隻是一個十三歲的女子,為何,會這樣。
如果能選擇,我寧用這無盡榮華,換一自由。
哥哥啊,我才十三歲,從來沒有人許過我百歲無憂。
我從小便知道,顧家的女兒生來就是要進宮的,生來便要懂得詩書禮節,生來就要通情達理,不問政事。
我仍然記得姑姑出嫁那年,舉國同慶,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可姑姑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那天我抬著小臉,趴在姑姑的腿上,她在描妝,我問姑姑,“姑姑,父親說你要做未國最美麗的女人了,姑姑,可是你怎麼不高興啊。”
她揉了揉我的頭發,溫柔地說,“衣兒,你還小,還有好長好長時間可以用來感受歲月的美好,姑姑高興,姑姑要進宮做皇後了怎麼會不高興呢。”
她苦笑著,我用頭蹭了蹭她的臉,“姑姑,你走了衣兒會想你的。”
“衣兒放心,你在府裏乖乖的,姑姑會經常接你去宮裏玩,我們以後還會經常見麵的。”
姑姑是一個很溫柔很溫柔的女人,她的眼裏隻有對萬物的愛與柔情,可她出嫁那一天眼裏卻裝滿了無可奈何。
也許我現在才明白姑姑當時的心情吧。縱有萬般不甘,卻也無奈,我能做的,無非是走完這早已布好的局罷了。
我與她,終究是一樣的。
最終,隻能獨向深宮望明月。
鶯歸燕去長悄然,春往秋來不記年。
這是從前姑姑最常對我念叨的一句話了。
姑姑,錦繡宮裏的海棠花如今開的很美,嬌滴滴的讓我不禁想要觸碰,你看見了一定很喜歡。
錦繡宮的秋日仿佛格外淒涼,颯颯風聲吹動著整個宮裏的草木與宮殿。
這裏的秋天,很涼很涼。
我不知道,春天什麼時候會來。
今年的春天,似乎來的太遲太遲了。
我好想念,從前無憂無慮的春天。
從前所有愛我的人,還有我愛的人,都在一起的時光。
我好想念,卻終究是失去了。
終究,是邁進了深宮。
“衣兒?”哥哥晃了晃我。
我緩了緩神,望向他的麵容,不知該說些什麼。
“衣兒這是怎麼了?”他見我不說話,又問道。
我抿了一小口杯中的熱茶,撅著嘴道,“哥哥,我想回家。”
他笑了笑,笑容裏卻似乎夾雜著滄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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