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同我說,那日在邊關,許之什帶來了一封父親的親筆書信。
父親在信上寫,讓哥哥為許之什偽造一個身份,再將他送往京城。
於是便有了如今在民間傳的沸沸揚揚的許將軍,民間傳言,未國少將許之什年少有為,在哥哥在營下卻更勝於哥哥。
他的身份,是哥哥偽造的。
但這突然冒出來的未國少將,聲名卻遠遠盛於我的哥哥,一直在邊關駐守的顧將軍。
我心中並不是在為哥哥而鳴不平,我隻是疑惑,許之什為什麼要來?
他為什麼要偽造一個身份,他來未國,有什麼目的?
還有父親,他與許之什,到底存在著怎樣的一個關係。
我低聲問道,“哥哥,你方才說,他見你時,身上穿著蒼然的衣衫?”
他輕聲應道,“那日,他身上穿著一身黑色長衫,腰部有用銀絲線勾勒出麒麟的黑色束腰,外麵套了一個大袖衫,袖子,比我們未國的衣衫要長的多。”
蒼然的衣衫,袖子會比未國的衣衫長了許多。
“他是蒼然人……”
哥哥的目光裏帶著擔憂,他低聲問道,“衣兒,為何你如此在意他的事。”
“我……”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
良久,哥哥輕歎口氣,低聲道,“衣兒,他終究不是未國的人,他與我們,終究是不同的。”
我搖了搖頭,輕聲道,“不,沒有,不是這樣的。”
哥哥輕輕歎了口氣,良久,輕聲道,“衣兒,你如今是怎麼了?”
我……是怎麼了……
我低聲喃喃道,“我怎麼了……”
哥哥輕輕走向桌前,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小口才輕聲道,“從前,你不會因為一個陌生的人,而這樣的。”
“我沒有……”
我的聲音無力而又脆弱……
“哥哥……”我輕聲喚道,望著他佇立在那裏的身影。
哥哥低聲道,“衣兒,不管許之什來未國是為何而來,都不要將他看的太重,他終究會是一個陌生人。”
他說,既然是父親推薦而來的人,他是相信父親的,父親一定不會為未國招來什麼會對未國不利的人。
所以他當時未曾猶豫過,將他送回了京城。
還給了他那麼多的戰功……
可他終究不是未國的人,終究,他本就屬於蒼然。
他與父親,究竟是什麼關係?
我想不通,也不知該從何開始想。
哥哥輕聲問,“衣兒,你與他,是如何相識的。”
我緩了緩神,猶豫片刻道,“是在府裏,他與父親議事時,我遇見他的……”
我與他細細講來那日在府裏遇到他時的場景,卻不敢說遇到他是在師父的山莊裏。
那時,春光正暖今時節,正是百花爭秀時。園中各色的花皆已開放,姹紫嫣紅,競豔奪寵。
身旁的牡丹紅得如初嫁新娘,梨花白得如一葉紙絹,紫色的蝴蝶蘭和素麗的玉蘭,都遠不及滿是嬌嫩的桃樹。
逃之夭夭,其葉蓁蓁。我愛桃花,她沒有那番豔麗,也沒有那麼淡然,風韻正相宜。
似乎感到遠處有一道熾熱的目光朝向我,似乎,又轉瞬即逝。
“衣兒。”父親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然而,更讓我驚訝的,是他身旁那個少年。
還是一身素淨的白衣,他仍是那般模樣。
“父親。”我欠了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