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桃花上還有些蝶峰在撲閃著翅膀,卻恍然間,如同一陣風吹過,所有的蝶峰全部散去。
桃林的桃花重新恢複了一片靜謐。
隻有安靜的桃花,還有我麵前的她。
“衣兒,母親此次托夢與你,便是想讓你好好的活下去。不管怎樣,你都要好好地,活下去,好不好?顧家的女兒,無論是你姑姑,還是你,生生世世,都生來尊貴,你永遠,都不能低頭。”
顧家的女兒,生來尊貴。
我不能如此頹靡。
我疑惑問道,“你托夢與我?”
母親溫聲道,“衣兒,母親此次,借著桃林裏的靈氣,在你醉酒之際,托夢與你。隻是未曾料到,你方才接二連三地做了許許多多的夢,母親差點,不能在夢境之中望見你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夢。
我望見了父親與哥哥,那都是我的夢。
還有母親的身影一晃而過,也都是夢。
還有方才,我醒來,江逸行喚我醒來,那也是我的夢。
江逸行沒有喚我,我隻是,自己夢見了這一切。
那麼,方才皇帝的遺詔,也都是夢?
皇帝沒有留下那遺詔,還是說,皇帝此刻,還是活著?
隻是我夢見了他死了,夢見了他留下了那一道奇怪的遺詔。
而我方才,竟然還想著,還奢望著嫁給他。
他是蒼然的南嘉王,是我的仇人。
蒼然的所有人,都是我的仇人。
原來那一切,都隻是夢。
白華不必去嫁給許之什,白胡子老頭也不用這麼擔憂這件事。
因為這件事,根本就沒有發生。
那麼此刻,他們應該一直在開心地飲酒,打鬧玩耍。
這才是桃林裏最美麗的景象。
原來,方才那讓人焦慮的所有,都隻是我的夢境啊。
我有些茫然無措道,“世上,就還有這般奇特的夢。我分明是以為自己已經醒來了,沒想到,此刻我還在夢境之中。”
母親沉聲道,“是啊,世間萬物,奇特的事情還有許多許多。衣兒,就像這十裏桃林,不就是一個超乎自然的存在。”
我忙問道,“那母親,這一切既然是你托給我的夢,那此刻,你一定還沒有死,對不對?”
她緊緊地望著我,低聲道,“衣兒,我沒有死。”
我緊緊地握住了她的雙手,顫著聲音問道,“母親,既然你沒有死,那你在哪裏?為什麼你不來找衣兒?衣兒為什麼,見不到你?”
母親皺起了好看的眉頭,輕聲應道,“衣兒,並非是母親不想去找你,隻是母親也沒有辦法。母親如今,在蒼然的皇宮之中,母親在裏麵,沒有辦法可以離開。”
我疑惑問道,“為什麼?蒼然,與你有著什麼樣的關係?”
我恍然間響起,似是在那片戰場上,是許季還是許靈昀,曾提起過丞相夫人,我的母親。
隻是好像這一切,過了好久好久,久到我都想不起來了。
可是分明,也沒有好久。
母親忽然望了望遠處,皺眉道,“衣兒,你快醒來了。”
我循著她的目光望去,那桃花在那一刹那,似是都被大風刮起。
大風卷起了陣陣桃花,如同一陣桃花欲一般。
我忙緊緊地拉住她的衣衫,生怕一瞬間她便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母親,不,我不要醒來,不要,你不要離開衣兒,好不好?”
母親的聲音卻越來越低,“衣兒,你會有這麼久的夢,是因為方才的酒,如今你就要酒醒了……”
“怎麼會這樣……”
淚水忽然不自覺地流了下來,我心頭,顫了顫。
“衣兒,你記得,去蒼然九幽域裏,找到鳴鳳閣,一定要找到一名喚為雪茶的女子,她會告訴你這一切的,衣兒,你要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