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低沉,似是在壓抑著頭疼一般,“你,是誰?”
他望向我的眼神,我竟是從來都不認得。
江逸行,他在像望一個陌生人一樣望著我。
怎麼會這樣。
他,是怎麼了?
我擠出一抹笑容,沒事的,冷塵霜說他沒事的,“銘軒,你怎麼了?”
他一定一定沒事的,不會有事的。
他的麵容看起來很痛苦很痛苦,“我頭很疼,這是哪裏?”
“你們是誰?”
他似是在望一群陌生人一樣望著我們,那樣的眸光,我從前從未感受到過。
那是陌生,是不知所措。
我顫抖著問道,“銘軒,你不記得我們了嗎?”
“你們是誰?銘軒又是誰?”
他的回應,是他的本能反應。
他真的,忘記了我,忘記了我們,也忘記了他自己。
冷塵霜回轉過身,我從他的眸光裏,也看到了驚訝。
師父擔憂地問道,“怎麼會這樣,不是隻是後遺症嗎?”
冷塵霜有些不知所措,“後遺症……我從未見過回堂後哪個人的後遺症會是失憶,其他人頂多是頭疼腹瀉,這麼多年從未有人是失憶的。”
失憶?
怎麼會失憶?
“回堂後,確實不應該會出現失憶。”師父凝眸道,“除非,他在倒下之後,見到了很多讓他難過的畫麵,讓他產生了想要忘記一切的念頭。”
冷塵霜沉聲道,“回堂時,人的意識是最脆弱的。蠱雖可以讓他恢複過來生命,可以卻不可以操控他的意誌。看來這江公子,是鐵了心地想要忘記所有了。”
是江逸行,他自己,想要忘記一切……
怎麼會這樣……
江逸行他,想要拋下這一切……
我低聲喃喃道,“不會的……”
師父輕聲道,“衣兒,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銘軒,他選擇忘記這一切。
怎麼會……
我兀自搖頭道,“師父,不會的,也許隻是在九幽域裏這樣,我們把他送回去,送回十裏桃林,說不定就好過來了,對,送回去就好了,走,師父,我們送銘軒回去。”
師父輕輕歎了口氣,“衣兒,如今江公子可以安然無恙地醒過來,已經是萬幸了。你莫要難過了,而且,如今我們切是不能離開九幽域的。九幽域內一旦進入,不少於十天期限,是萬萬不可離開的。況且,你剛剛因為踏進九幽域受了這麼大的反噬,已經昏睡了整整三天,我們沒有辦法保證你此刻還未恢複過來便離開九幽域,身體會不會再次遭到反噬,如果你再遭受到一次反噬,這條命,怕是保不住了。不僅是你,江公子也是一樣。”
冷塵霜接著道,“回堂在一個人的一生裏隻可用一次,他已經沒有下次了。”
不能離開……
我們已經昏睡了整整三天……
在這三天裏,我的記憶一直都是那些支離破碎的往事片段,那江逸行,他這三天裏,又都看見了什麼。
他為什麼,不願意留住自己的記憶……
呂歡溫聲安撫我道,“衣兒,沒事的,現在他已經醒過來了,不是已經很好了嗎。”
我不敢去望江逸行,我不敢去觸碰他的眸光,那我最熟悉的人眼裏,最陌生的眸光。
我不敢觸碰,不敢去看。
江逸行站起了身,揉著自己的頭,問道,“這是哪裏?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呂歡輕聲道,“你失去了全部的記憶,即使告訴你這裏是哪裏,你也什麼都不知道。”
江逸行又繼續問道,“說的有理,那我是誰?我為什麼在這裏?我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