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白的聲音低沉,“阿若,你分明清楚,我已經死了……”
“你早就知道的,為什麼要一直騙自己?”
阿若跌倒在地,伸出的雙手卻怎麼也觸碰不到謝白。
阿若的眼神逐漸變得空洞,她低聲道我,“阿白,是不是,你不喜歡吃城西那家的蜜餞了?”
阿白的身影似乎再變得逐漸模糊,他聲音沙啞,“城西那家的蜜餞很甜,但我知道,你右邊的牙,壞掉了一顆。阿若,你不能吃甜的,會牙疼。以後不要再買蜜餞了,好不好?”
阿若聲音顫抖,“沒有蜜餞,又怎麼能嚐得到從前與你在一起時的味道?”
“你說過,我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可你還沒有娶我……”
“阿若,放下吧,我回不來了……”
謝白的聲音漸漸消散,他的身影,也逐漸消失在了我眼前。
緊接著,我的視線變得模糊,浮起了一層白色的霧氣。
霧氣裏,我聽到了一個女子歡笑的聲音,“好吃嗎?”
那男子溫聲應道,“好吃。”
霧氣散去,我看到在一個街道上,阿若手裏拿著一包蜜餞,望著謝白。
謝白接過了阿若手裏的蜜餞,寵溺地看著阿若,溫柔笑道,“可是,蜜餞那裏會有阿若甜。”
阿若幸福的笑意寫滿在了臉上,“那蜜餞都給你吃,呐……”
謝白溫柔地撫了撫她的頭發,寵溺道,“好。”
我望著她們,眼角卻不禁流下來了淚水。
這個夢境是謝白的夢境。
我方才,聽到了謝白的心聲。
當他們買了一包蜜餞時,謝白正準備喂她吃,可他卻突然想到,阿若的右邊的牙,壞掉了一顆。
他怕阿若牙疼,便說自己愛吃蜜餞。
眼角的淚水滑過冰涼的軌跡,他們兩個人,都太愛太愛對方了。
他們愛對方,超過了愛自己。
謝白從小便不愛吃甜的,他每每一吃甜蜜餞,身上便會起很多的紅疹子。
他的阿娘叮囑過他,離開了家也不要吃甜食。
但他怕阿若吃了蜜餞會牙疼,便說自己愛吃。
可單純的阿若卻以為是謝白喜歡吃蜜餞,於是把蜜餞全都給了他吃。
他們每一次見麵之前,阿若都會買上一包甜甜的蜜餞,她以為,阿白是愛吃的。
阿白從來不會讓阿若看到他身上起的那些紅疹子,從來不會。
他們兩個是多麼愛對方啊……
可是為什麼,上天要對他們這麼殘忍?
阿白死在了一年冬日。
畫麵變成了一片雪白,我踩在了冰涼的冬雪之上。
沒想到有一天,我在夢裏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看完了別人的故事。
這個故事會很甜很甜,如同蜜餞。
但這個故事也很冷很冷,如同寒雪。
阿若她記錯了地址,阿白住在城西深巷內掛著白色燈籠的一家宅院。
阿若每次去的地方,著實隻是錢作善的家。
謝白就住在她每日去尋得房子後麵的宅院裏。
謝白死的那天,阿若也在。
那年冬天的雪下的很大,阿若貪玩,便要拉著謝白去河邊玩雪。
那天阿白的身上起了紅色的疹子,他身上發癢,卻仍然想讓阿若開心。
在雪地裏,阿白身上起的那些紅點點開始隱隱發痛,可他卻一聲不吭。
過了那麼多年,阿若仍然不知道阿白是怎麼死的。
阿若很開心很開心地玩著雪,但不慎腳底一滑,跌落進了旁邊的小河裏。
阿白來不及思考,便直接跳進了那冰涼的河水裏。
河水上,還有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