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過了許久許久,他終於伸出了他的手,掀開了我頭上明豔的紅蓋頭。
他還是掀開了。
我緩緩抬眸,望上了他俊朗的麵容。
你俊朗如從前一樣,而我,卻沒有了從前的神采。
許之什,我多麼希望,回到我們初見時的那一天。
我寧願在那一天,就讓自己徹徹底底地忘記你。
我寧願在那一天,就讓自己徹底死心。
此刻我心中,隻是悔。
我寧願,我這一生裏,最美好的景色,最美好的感覺,都從來沒有出現過。
我寧願你從來沒有出現過,從來沒有帶給過我那樣的歡喜,從來沒有帶給我過那樣的心動。
我這一生裏,隻為你一人心動。
可你卻從未將我放在心上過。
他靜靜地望著我,忽然張了張口,他是不是要說些什麼?
可是他又垂下了眼眸,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我心中失落,你是否,對我無話可說?
你是否,一句話也不想跟我說?
他忽然向我伸出了手,我愣了愣神,良久才將手遞給了他。
許之什的聲音低沉,沒有一絲喜色。
“坐帳禮還有合巹禮,一個都不能沒有。”
他對我說了這樣一句話。
好。
那邊將這些禮數,全都一一盡完。
那邊行盡所有的禮數。
“好。”
他將我拉了起來,緩緩地帶著我走到了殿內的圓木桌子旁。
桌子上,有花生,和棗。
我們一一吃下。
別人成婚時,吃下這些,是為了圖個吉利。
而我們,卻是為了盡那禮數。
最後,是合巹酒了。
他愣在了原地,我也是。
我們兩個,似乎都不知道還該不該喝合巹酒。
喝了合巹酒,他便從此是我的郎,從此是我的父君。
這是我一生裏,第一次喝合巹酒。
從前在未國皇宮裏那時,那時的皇上對我相敬如賓,無任何逾越之舉。
那時我雖然也是嫁為皇後,卻與他並無任何夫妻之事。
可這一次,應該是也是如此吧。
許之什他不愛我。
我是知曉的。
他忽然開了口,“你,是不是不願意同我喝合巹酒?”
合巹酒?
為何是我不願?
阿南,莫不是你自己不願,卻又想留我幾分薄麵,才會如此說?
你是不是想,讓我自己說出來,讓我來說不願?
我沉聲應道,“禮數雖是如此,但我們本就隻是權宜之計,不必如此當真。”
他眸光裏似乎閃過了一絲驚詫,他似乎很詫異。
他輕輕地皺起了眉頭,低聲問道,“禮數是如此,我們便該如此,不是嗎?我是蒼然的皇帝,我成婚,本就是大事。更何況,我娶的是皇後,怎能不將所有的禮數做足?”
為何我總覺得,總覺得你說的話是在命令我……
好,那樣也好。
反正你是皇帝,什麼事情,我本來就應該聽你的,隨你吧。
就這樣吧。
你想要如何,那便如何吧。
我低聲應道,“好,那便依你所言。”
我拿起那杯合巹酒,緩緩地舉到了他的麵前。
許之什,那我們,便將這一杯合巹酒飲下。
那我們,便喝完這一杯合巹酒。
合巹酒的味道,卻有幾分苦澀。
為何會是這樣的味道?
一點都不好喝。
我輕輕皺著眉頭,將那杯合巹酒一下子喝完。
我終於,和他的大婚之禮,全部成了。
禮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