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枝上,萬籟歸於平靜。
豆蔻梢頭,臨風而拂的葉半掩住少年遲眉鈍眼。
少年自聽聞那話之後,除了眉心微微顫動半分,神色卻無半分變化。
林風吹過,黃鶯出穀。
這隱於林間的小院再無舊日裏的弦管笙琶,清歌故曲。
抬眼望這枝梢之上徘徊的翠鳥,此刻隻覺這鶯聲洋洋盈耳,就算無清歌故曲,但也有這正聲雅音相伴於側。
這樣的生活,倒也獨特安樂。
隻是此刻情景太過於奇怪,我總覺得今日初識的這白衣少年,眉目裏藏下了我無法讀懂的滄桑過往。
蘇己見狀,揉了三次眼睛,見蕭清毓仍是這般神色,忙朝我身旁縮了縮身子,嘴角輕顫,聲音不大不小,忍不住問道,“蕭清毓,你這樣看著我做甚?”
他被蘇己一喚,忙回過神,輕咳了兩聲,宛若什麼事都未曾發生一樣,指了指蘇己身後的方向,道,“哪裏是看你了,那邊有隻兔子蹦來蹦去,著實可愛,便多看了幾眼。”
蘇己順著蕭清毓指的方向看去,那裏的空地格外平坦,連一株花都沒有,更別提活蹦亂跳的兔子了。
蘇己白了他一眼,道,“我就說嘛,怎麼可能會有兔子,要是有兔子,肯定早就被我們抓過來烤來吃了。”
蕭清毓聞聲臉上寫滿了驚詫,“你這女人,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兔子那麼可愛,你們還要抓過來烤著吃,你們怎麼忍心吃掉那麼可愛的動物。”
蘇己搶過他手裏的烤魚,道,“那你就餓著吧,魚也可愛,你啥也別吃了。不吃兔子,要不然我們幾個把你分著吃了,反正你也不可愛。”
蕭清毓望著手裏的魚被她搶走,滿臉苦楚道,“好,我錯了,姑奶奶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吧,想抓什麼烤著吃就抓什麼烤著吃,隻要你能抓到。抓個獅子烤來吃都沒有人管你。你就大發慈悲,把你手裏的魚還給我吧。我都這麼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了,都快餓死了。”
蘇己忽地溫和笑道,“餓死你,跟我又沒有關係。”
“喂!我救了你一命,你卻想餓死我,有你這麼沒良心的嗎!”
“你救我一命,跟你餓死,這兩個不衝突啊,不是挺好的嗎,沒有什麼不對的啊。”
蕭清毓低聲罵道,“惡毒,不可理喻,不講道理,簡直沒有人性。”
蘇己聽了之後沒有半分怒意,反而挑眉略微得意道,“你可不要忘了,等會兒沒有我們給你帶路,你就要永遠被關在這林子裏麵。”
“你!”,他又換了語氣,故作不在乎道,“被困在這裏怎麼樣,那本公子就永遠永遠待在這個地方。反正你們幾個也在,我就不信你們就真的永遠都不出去了。”
蘇己樂道,“哎,你還別說。你還真說對了,我們幾個就真的永遠都不出去了。”
蕭清毓道,“你們這才待了多長時間,現在隻是還沒有在這個地方帶夠。哪有人能夠經得住一直呆在一個地方這麼長時間,更何況還是這麼偏僻,一個人都沒有的地方。”
蘇己滿不在乎道,“我們能不能耐得住,就不勞你操心了,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怎麼出去吧。”
蕭清毓愣了愣,才道,“不是吧,你們不會真的不管我了吧,不是說好的,我給你們抓魚吃,然後你們帶我出去嗎?君子一言,怎麼能出爾反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