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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銘軒,幫我叫一下蕭公子,我有些話想要對他說。”
我點頭答應了。
我沒有問她為什麼,也沒有再多說話。
因為在我陡地抬眸的一瞬間,發現了她紫色粉白帽子底下壓著的白發。
那白發刺痛了我的眼睛,更刺痛了我的心。
傻姑娘,你不必遮住的,在我的眼裏麵,你怎麼樣都好看。
就算是滿頭白發,就算是你患了葬雪顏。
衣兒,其實我們都知道了,隻是我們更希望你能夠依照你自己的心願度過餘下的那些日子。
我們不願你為之煩悶,我們不願你有一丁點的難過。
當你戴上帽子,掩住已經變白的發絲時,我們所有人,都心甘情願配合你掩藏住一切。
我曾經以為,是不是隻要我們所有人都不說出來,我們每個人都帶著笑容問好,那樣你是不是就可以長命百歲了……
可事實並非如此。
她還是死了。
在九幽域時,我失去了記憶,你騙我說我隻是一個普通的醫者,說等到七天後,會與我一同離開九幽域,我會去開一家醫館。
可是你總是會不經意地叫出我的名字,你會本能地喚我一聲銘軒。
我那時知道你希望我忘記一切,你希望我不再那麼執著,我知道你希望我的一生是去去開一家醫館,我知道你希望我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
那是你的希望。
所以當我的記憶突然恢複了之後,我仍舊是裝作什麼都沒有記起一樣。
因為我知道,若是被你發現,我已經記起來了那一切,你會對我心懷愧疚。
我不願你對我心存愧疚,更不願你為我難過。
所以衣兒,對不起,那時我就騙過你。
所幸,後來還是被你發覺了,我也便不用每天都帶著一層麵具去麵對你。
從前我不相信謊言,可是後來我發覺,有些謊言隻是為了去保護一個人的生命,保護一個人的心。
後來,我們編造了這個謊言。
我不知道他們都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你患了葬雪顏的,或許是在蓬萊仙境時,你總是會頭痛。
也或許是在你一次又一次地暈倒,可是你自己卻從來都沒有發覺過的時候吧。
你知道嗎?你會忽然暈倒。
我每每看到你明明前一秒還在我們身旁歡聲笑語,可下一秒卻忽然暈倒在我眼前的時候,我心都像針紮一樣疼。
後來啊,我們便不再敢讓你一個人獨處。
我們不敢讓你一個人離開,我們不敢讓你獨自去任何地方。
我們也未曾告訴過你這一切,我們隻希望,往後的所有歲月,我們都陪在你的身旁,看著的,全都是你的笑容。
你要笑下去。
當初,許之什擔心你在皇宮裏麵會出事情,所以費盡了心思,就隻想讓你待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我那時才明白他對你的心意有多深沉,他為了你,被國師囚禁了起來。
這便是另外一個謊言了。
是你的阿南,為了你的安全而親手編織的一個謊言。
你沒有愛錯人。
我聽到了,你在閉上眼睛之前,喚了一句,“阿南,你還好嗎?”
衣兒,他不好,一點也不好。
也許他此刻受盡了酷刑,也許他已經被折磨得無法動彈。
他讓自己,落入了蒼然國師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