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以澈沒想到她真的會對自己出手,心裏一驚,連忙攔下她,可是卻晚了一步。
殷紅的血液從傷口中流了出來,周雲嚶嚀一聲,倒在了地上。
“求求你,不要走……”周雲輕輕拽住了他的衣角。
風以澈看著她這個樣子,歎了口氣,終究是走不成了,周雲是他的救命恩人,又是因為他而自殺的,於情於理,他都要救她。
隻是不知道月兒現在如何了,他掉下山崖,她知道了一定會擔心吧。希望大哥能多瞞她一會兒,等他回去再告訴她真相。
周雲力氣畢竟小,又被風以澈及時奪下來了,因而創口不大,流的血也少,但卻有些深。
風以澈皺了皺眉,找了些止血的草藥,用藥杵搗成藥泥,輕輕敷在了周雲的傷口上。
周雲已經疼得快昏了過去,風以澈把她扛到了床上。
“風大哥,你對我真好……”周雲摟著被子,盡管傷口很痛,但她心裏很是開心。
風以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走了出去。自那以後,除非必要,他絕不和周雲多說一句話。
周雲的傷需要每天換藥,風以澈就去給她采藥,然後帶回去煎給她。
周雲小口嘬著苦藥,微微皺眉,看向一旁搗藥的風以澈。
“風大哥,那個是靈珠草吧?”她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我記得離這裏好遠的地方,有一株靈珠草,還是長在很高很高的山壁上……風大哥,你是取的那株嗎?”
風以澈冷冷地“嗯”了一聲,繼續搗藥。
周雲微微一笑,下了床,從身後抱住風以澈,“風大哥,你對我真好……”
“放手!”風以澈的動作止住了,他冷冷地喝道,卻把周雲嚇得一僵,弱弱地鬆開了手。
風以澈端起藥碗,走了出去。
周雲看著他的背影,嘴嘟得老高,她絞著辮子,冷哼一聲,躺回床上了。
距離她受傷那天到現在,已經三天了。風以澈把她照顧得不錯,傷口快要結痂了,好得差不多了。
這也意味著風以澈要走了。
她咬咬唇,手指輕輕撫摸著那傷口,有些沙沙的疼,血痂不結實,隻有薄薄的一層,稍微一用力就要戳破了似的。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她手下一用力,悶哼一聲,傷口破開,血又流了出來。
“風大哥……風大哥……我的傷口又裂開了,你能幫幫我嗎?”
風以澈坐在院子裏,手裏把玩著一枚草葉,仰頭看著月亮。
兩邊的山崖很高,天離著地很遠,越發襯著月亮小巧了。
風以澈有些奇怪,原先在玄境的時候,他從未這麼仔細地觀賞過月亮,那個時候的月亮明明比現在的要大要圓,可他卻無暇顧及。
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
他承認,他有些想家了。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責任擔當,他真的想一走了之,回到玄境去找葉如月。
他的月兒……
他走的時候,她還常被夢魘糾纏,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好;鉉兒一直昏睡不醒,不知道找沒找到大夫治病……
他拿出了懷裏那個針腳疏漏的荷包,輕輕地貼在了臉頰上,仿佛能通過那個荷包,感受到製作者的溫度。
他從小獨立,一個人在外闖蕩,從未出過什麼事,也從來沒有想過家。
可如今,他看到了月亮,驀然想到了那個會在家裏等她的人,眼淚刷地就下來了。
周雲從屋裏走了出來,她站在門口,死死地盯住風以澈。
今晚月色皎潔,遮擋著月亮的雲飄散開來,月光灑了下來,她看清了風以澈的表情。
他……哭了?
那個受了傷也不會叫出聲的風以澈……竟然哭了?
他沒有嚎啕大哭,而是無聲地哭了出來,荷包被他的眼淚打濕了。
周雲看到他的樣子,終究是止了步。
他留下來,照顧她,可卻又冷著臉對她。她的心裏,真是又甜又苦,心酸百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