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拖著疲憊的身體從審訊會議室走出來,在廳裏的一座沙發上隨意躺了下來。
倆個一直守在室外的刑警走進會議室,把嚴如玉架了出來。
而一直在監控室看著一切動態的許文斌也從監控室走了出來,在陳鋒旁邊坐了下來。
“來一根?”許文斌從褲兜裏掏出一包軟雙喜,看著陳鋒問道。
陳鋒沒答話。
許文斌見陳鋒沒反應,把手裏的煙又放回兜裏,拍了拍他肩膀,起身走回辦公的地方。
警務繁忙,還有鬱金香這條大魚等著他釣上岸,
所以許文斌並沒有閑暇時間可以和陳鋒嘮嗑。
事情經曆多了,多見幾次人性,也就坦然了。
魏蘭從另一間審訊會議室走了出來,看見陳鋒躺在沙發上發呆,便向他走過去。
“審完了?”魏蘭在沙發的另一端坐了下來。
陳鋒沒答話。
啪!
魏蘭手上拿著的文件夾朝著陳鋒的腿打了下去:“老娘問你話呢,別一副被青樓老鴇占便宜的樣子。”
陳鋒一言不發地從沙發上爬了起來,看了魏蘭倆眼,然後便朝大門走去。
“蘭,讓他去靜靜,想做社會的守護者,就得背負一些別人看不見的黑暗麵。”
“知道了,老大”
陳鋒出了警局,深深吸了口大雨過後的清新空氣,吐出濁氣,人便精神起來。
獨自走了一會後,陳鋒攔了輛出租車。
“去哪兒?”
“和花村。”陳鋒應道,望向車窗外,剛剛審訊室經曆的一切又在他腦海裏重新回放起來:
“哦,劉亮,那個保安?”嚴如玉歪著頭,一副剛剛想起來劉亮是誰的模樣。
嚴如玉這副模樣讓陳鋒很是火大。
“你是不是把他賣到鬱金香去了?”
“賣?別得那麼難聽,他找我借了十萬塊,我隻是讓他幫我完成一件事而已”嚴如玉幹笑道,隨後又疼得咧嘴,臉上的手掌印還沒褪去。
“欠債還錢,沒錢就拿別的東西還了。”
陳鋒把躺在地上的嚴如玉拽了起來:“別的東西?拿命麼?!你可是一個教師和學者!!”
“付出命是他的選擇,我又沒逼他,還錢經地義?”嚴如玉冷笑道。
陳鋒把嚴如玉按回地上,隨後又是幾巴掌招呼,這種還錢方式跟古代逼女為娼有什麼區別。
“墨葡萄圖和唐三彩是不是也賣到鬱金香去了。”
“不然你覺得哪個地方還能賣掉這倆個東西”
啪!
“我問問題,你隻管回答,不要用疑問句。”陳鋒先是扇了嚴如玉一巴掌,然後才出聲道。
嚴如玉眼神陰毒地看著陳鋒,要不是他現在年紀大了,他一個堂堂的文物修複專家,會讓陳鋒狠狠地壓在地上教訓?
“和你對接的人是誰?聯係方式?”
“不知道。”嚴如玉冷聲答道。
不知道?
“不知道?好,那就看看到時你家人知不知道了。”陳鋒放開了嚴如玉冷笑道。
“我警告你,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敢亂來的話,我出去不會放過你的!”
“嗬嗬,如果鬱金香的人知道你把他們賣了,你老婆孩子會有什麼下場?。”
“我沒有!!”
“有沒有不是你了算,倆個選擇,要麼你配合,要麼”
“狗日的,你不要去招惹鬱金香,你不要害了我老婆孩子,警察不是應該保護無辜的人麼?”嚴如玉先是破口大罵,然後又一臉慌張,就差抱著陳鋒的大腿痛哭了。
陳鋒沒作聲,便要朝門口走去,這時嚴如玉有些嘶啞的聲音響了起來:“朱慶豐,我把畫和唐三彩給了朱慶豐。”
“和花村到了”司機師傅的話打斷了陳鋒腦海裏的回憶。
“謝謝。”
陳鋒下了車,卻未朝村子走去,拿了根煙,抽了起來。
他還沒下定決心,
讓他去戳破一個失明母親的幻想,這種事,他真的幹不來
“阿亮,你咋站在這裏呢?”。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陳鋒背後響了起來。
“哦,想和您一起吃飯了”陳鋒把煙頭踩滅,看著拄著拐杖的中年婦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