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年7月6日,下午三點五十分。
左前和留情約在工廠外一處偏僻的地方見麵。左前到時留情已經等在那裏了。他靠著院牆蹲在地上,周圍是高至腿的荒草。
“拉屎呢?”左前從車上下來,朝留情喊道,“哥們兒,要紙嗎?”
留情站起來,習慣性托托眼鏡,見左前走近,將一個塑料袋遞給他。袋子上印著佳美超市。
左前接過塑料袋打開看看,然後又看向四周。“哎,明明在市區,可這兒怎麼這麼荒?搞得咱倆像在進行非法交易似的。”
“隻是魯米諾,不算違法。”留情指向旁邊長滿雜草的空地,“這裏原本有兩三間工廠,轉手後房子被拆了就沒動靜了。好像投資方資金鏈斷了吧。行了,我走了。”完,留情拍拍蹭在褲子上的土,往正門方向走。沒走出兩步,突然回頭對左前,“別踩著屎。”
“臥槽,你真拉屎啦?”左前下意識低頭看,地上連屎影都沒有,再抬頭時,留情正舉著中指一路跑著走開了。
發光氨到手,左前恨不得真的會使用瞬間移動,隻要轉眼就能到達目的地。或者能用分身術也行。左前想著,發動汽車。速度還沒起來,他又猛地踩下刹車,車霍然停下。
他趴在方向盤上盯著後視鏡。
一個穿著工廠製服的人從空地的荒草中鑽出來,他借著一段助跑輕盈地躍上牆頭,轉瞬便從圍牆上翻身進入廠區了。
“世界在我這兒變得真他媽夠的?”盡管左前連那人的臉都沒看見,但已經從他的姿態中認出他來了。“賈如,怎麼我走到哪兒都能碰上你?”
左前看看時間,四點了。他心煩意亂地用手指敲擊方向盤。
陸鑫然會不會隻是碰巧沒去打牌,所以不需要白平去買蛋糕?如果白平真是61案的模仿犯,陸鑫然的年齡不符合受害者特征,應該不會成為白平的目標。
以上都是假設,可在偵探和疑犯的世界不存在假設。
白平拿走了已經放回去的剪刀,明她突然改變主意了。是什麼讓她改變主意?她接下來到底想幹什麼?
賈如偽裝成他人,以不尋常的方式出現在這裏,他不是要殺人就是準備要殺人。
左前內心的枰猛烈地搖擺,兩邊不分伯仲,使他猶豫不決。但一想到61案,商晴的身影就會隨即出現。左前收回視線,腳下一點點用力,車開始緩慢向前。就在此時,後視鏡裏又出現一個人。
這第二人身手也不簡單,同樣毫不費力地翻牆而入。左前罵了句“操”,熄火停車。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每個殺手都像賈如一樣,但起碼賈如殺人絕不會帶著幫手。恐怕殺手不需要搭檔。
左前來到院牆邊才發現,院牆不矮,牆頭上布滿玻璃和纏繞的刺鐵絲。
這幫家夥是怎麼做到如履平地的?這他媽是術業有專攻。左前沒帶施工手套,隻好脫了襯衫撕下袖子包在手上。他朝手心呸了兩口,然後使勁拍了拍,好像這樣做能有什麼幫助似的。
他後退幾步,助跑起跳,手腳並用著攀爬上牆頭。他能想象出自己的姿勢一定特別難看,但能最終扒在牆頭上就已經很勉強了,哪裏還有多餘的心思在意這個。
左前把沒了袖子的襯衫鋪在牆頭上,壓住刺鐵絲,盡管做了保護,他裸露在外的皮膚還是被劃得到處都是口子。
他憑借高度尋找賈如和第二人的身影。很快他就在一個人工湖旁看到了他們。除了他們外還有一個身形萎靡的男人。
這個人工湖不大,位置遠離辦公區,倒是正好在這麵院牆附近。左前又看了看,湖邊沒有其他人。賈如正慢悠悠地跟在萎靡男人後麵,而第二人躲在與賈如相隔一段距離的一棵榕樹後。
左前摸不準第二人的目標是走在最前麵的男人,還是賈如,又或者他想演一出漁翁得利。無論答案是以上哪種,兩個殺手碰麵,都難以避免一場惡戰。
他一手扒在牆頭上,一手摸出手機。“大陳,白平那邊兒有動靜嗎?陸鑫然一直都在家?”
“你他媽是我領導呀?我還得時刻向你彙報。陸鑫然家裏一直沒動靜。你在哪兒呢?我現在最怕你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