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叮!叮叮!
那是刀劍碰撞的脆響,隨著纏鬥一下下發出。劍是特殊的闊刃騎士劍,刀是一米有半的銀色太刀,刀身狹長,線條飄逸柔美,刃有三分,劍過之處伴著吞噬光的黑影。
刀劍一次次快速地分合,金屬的震動聲劃破空氣,刺得人耳膜生疼。這不是低水平的對攻,可偏偏在這數百人廝殺的戰場上,呐喊和悲鳴此起彼伏,倒是沒有人特別關注這一刀一劍的對決。
卡塔利納公國,邊境城市浮汗的將軍府。這是凡人的戰場,劍劍碎甲,刀刀到肉,血霧在升騰,斷肢和屍體散落在紅色的土地上。進攻的是上百個頭戴猛鬼狀麵罩,身穿黑色鎖子甲的刺客,右手執匕首,左手握型手弩,身法詭妙,一擊即走,兩三人一組,不斷地尋找著獵物。
將軍府大廳門前還在反抗的是幾十個重甲騎士,為首的兩人穿著綠色的洋蔥騎士套裝,帶領騎士們結成八人一組的原型戰陣抵擋敵人的攻擊,一個個戰陣散落在大廳前的庭院內,踩著屍體在黑影的包圍中旋轉著揮砍,不時四處移動將被孤立的友軍接入陣中。
院外的普通士兵一隊接一隊的向裏發起衝鋒,可他們的鎧甲根本擋不住黑衣刺客的弩箭,一批批地衝上去,又一批批地倒在府門口。屍體堆起半人高,士兵們像撲火的飛蛾不斷爬過同伴的屍體,但往往還沒站穩就已被幾十發弩箭射倒。
混合著汗水、淚水、血水的液體塗滿了庭院內的每一個活人,局勢已經很明顯了。穿著卡塔利納綠色將軍鎧甲的男人倒在了大廳正門口,他一動不動地趴著,四肢無力地搭在一邊,腦袋側著,頸子上插著一柄貫穿咽喉的黑色刀柄匕首。重甲騎士們並沒有成功阻止刺客的暗殺,守衛邊疆的將軍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自己的府門口。
抵抗並沒有持續太久,戰陣在一個接一個地崩潰,騎士們並不擅長與刺客戰鬥,他們身形靈巧,速度極快,匕弩並用,時遠時近,騎士們根本抓不住什麼機會殺傷他們。
戰圈裏,那一刀一劍也將要分出勝負。刀長劍短,刀快劍慢,盡管是在拚殺,節奏卻一直是握刀者在掌控。他穿的是深灰色的緊身鱗甲,指甲蓋大的甲片外罩著一層黑布,嚴絲合縫地貼合著身體,綢布裹住的金屬護腕和綁腿上幫滿了投擲類的暗器,手腳一動便有寒光折射。他很年輕,沒有戴麵具,清秀的臉龐看起來像個女子,盡管此刻滿身的血汙,可他的眼睛依舊清明。他棕發黑眸,發絲綁成單馬尾束在腦後,身材高挑而纖細,卻又不失充滿力量感的肌肉線條,左手背在腰後,右手揮動著狹長的太刀,手腕翻飛,噬光的黑色刀影如同從未斷開般接連浮現。原來他一直在用一隻手戰鬥。
噌地一聲斜挑出連續斬擊的最後一刀,趁著對手身形後退躲避攻擊的間隙,他飛快地觀察了整個戰場,戰陣內的騎士傷亡慘重,已經無法維持陣型了,兩個為首的洋蔥騎士也在如蜂群般的刺客的瘋狂攻擊下搖搖欲墜。他們的鎧甲畢竟不是為洋蔥準爵那樣的重要人物特地打造的,盡管外形差不多,但沒有經過‘鬼蝕’工藝處理的普通金屬裝甲在抗打擊方麵可就要遜色得多了。刺客們的匕首和弩箭一下下地招呼上去,鎧甲上就多出一道道醜陋的傷痕。
‘該結束了。’心裏盤算著,他已經準備好了最後的攻擊,那是他身為一名優秀刺客的招牌殺招。
“喝!”一聲低喝,他雙腿發力向後空翻而起,輕盈是刺客的本能,超強的跳躍能力讓他在空中完美的翻滾。就在他正過身子來的瞬間,他的雙臂猛然張開,強勁的原力從兩掌噴發而出卻並未向外擴張,而是緊緊地包裹住了他的身體。空中一陣漣漪掀起,空氣驟然扭曲了一瞬,他像是遁入了虛空,瞬間消失在對手的視線裏。
他的對手是駐守要塞的將軍副官,同樣擁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一看對手消失立馬回過神來,揮劍轉身砍向身後的空氣。可惜沒有原力的支持注定了他的命運,他的反應已經是他的極限,可在能夠使用原力的對手麵前,他的速度,猶如花開花謝一樣緩慢。
“噗。”太刀貫穿副官的左胸,副官舉劍欲砍的右手還懸在空中。棕發馬尾的刺客重新出現了,他單膝跪在對手身前一米處,背對著對手,右手反持著太刀,左手抵著刀柄的末端,長刀從他肋下刺出,延展一米的刀鋒精準地紮過對手左邊第三四條肋骨間的空隙,刺破心髒,再從後背穿出。
影燕返!這是他的成名絕技。
沒有任何表情,男子冰冷得像是一塊金屬,他平視著前方,右手腕用力握住刀柄慢慢轉動。
刺穿心髒並不會使對手瞬間死去,而轉動穿過敵人身體的刀刃則能給對手帶來煉獄般生不如死的痛苦,這種痛苦會讓人失去一切反抗的力量。
“哐。”闊刃騎士劍隨著副官心口濺射而出的血柱一同落在地上,被他殺死的‘獵物’,從來不會有發出慘叫的機會。
抽刀,前躍,在副官的屍體接觸地麵之前,他的身影又已經消失在空氣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