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瑪!我的東西呢?偷……偷啊!”雲亦羽把行囊翻了個底朝,非常崩潰,整個行囊裏就剩下那枚閃動著金屬光澤的戒指。他呆坐在地上,像是得了禪機一樣喃喃自語。半晌,一個激靈,把碩果僅存的戒指放到手心攥緊,用力擦拭了兩下。他心裏有一絲疑惑,為什麼別的東西都沒了,就這個戒指還在?太了,偷的人沒發現嗎?可這行囊一直背在自己的背上,他自問現在感知如此靈敏,放眼整個叢林,扣去族人以外還有誰能從他這偷東西?
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雲亦羽又一次將目光投向戒指,隻剩下這個戒指是肯定有原因的。他略微思索了一下,把箭帶從大腿外側解開,放在了戒指旁邊,靜觀其變。過了大約一分鍾,箭袋忽然化為四散的光點,伴著一聲輕響倏的被吸入了戒指中!雲亦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來自己的猜測沒錯,戒指確實“吃”掉了自己的東西。他把戒指拋起,又接住,如此反複了很久,可不知從何下手。
他忽然攥住了戒指,尖尖的耳朵支棱起來,帳篷外傳來了腳步聲,是向著自己這邊來的。步子很輕,不過並不像刻意壓抑,而是生來如此。看來是哪個睡不著的族人。雲亦羽把戒指揣進衣兜,財不外露的道理他很清楚,對誰都要留一手。
那人並沒有進來,隻是站在帳篷邊,輕聲道:“赫安,睡了沒有?”
雲亦羽聽出來了,是阿切爾的聲音,他不是在放哨嗎?這算是什麼?隊長帶頭擅離職守?“嗯,睡不著。”他覺得沒必要撒謊,幹脆就實話。
“我有點事想跟你談談。”阿切爾道:“陪我看看月景吧,今氣很好。”
雲亦羽眼角抽動,擅離職守就算了,現在還要自己陪他看月亮?空虛寂寞求安慰嗎?但是他沒有拒絕的理由,閑著也是閑著,而且身上的傷口雖然經過了治療,疼痛還沒有完全消失,今夜怕是沒法入眠的。他穿上襯衣,掀開了帳篷。站在他麵前的果然是阿切爾,他看著自己,臉色竟然很複雜很糾結,弄的雲亦羽心驚肉跳:“隊長,怎麼了?”
“沒什麼,你跟我來吧。”阿切爾搖搖頭,帶著他走到河畔,找了塊幹淨的地方坐了下來。既然隊長什麼都沒,雲亦羽也不好開口,挨著他坐下,抬頭看向了夜空。繁星點點,一輪明月,確實是很不錯的景致。如果這樣一直過下去,其實也還好吧?他心頭生出了這種想法,但一想到生死不知的洛寒,心又沉了下來。
“傷口還疼嗎?”阿切爾忽然問了一句。
“已經好多了。”雲亦羽不明白他想問什麼,不過肯定不是這種廢話。“倒是隊長您的身體,不要緊吧?”
“隻是情緒激動了一點,沒事。”阿切爾淡淡的笑了笑:“你是不是要問,為什麼我的情緒會這麼激動?”
“是。”雲亦羽點頭承認。
“三年前你在哪裏?”阿切爾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問了一個似乎無關緊要的問題。
“我忘了。”雲亦羽不懂他怎麼明知故問。
“其實你忘沒忘,都沒有區別,就算是現在,還有很多族人都不知道那件事。”阿切爾若有所思的道,他抱著自己的膝蓋,把頭低了下來,聲音更輕了:“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很有興趣。”雲亦羽點點頭,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三年前,我已經是一個巡守隊長了,不過當時我在第四組。那個時候巡守考核的內容和現在並沒有什麼區別,也是筆試、試煉、實戰三個部分。那次考核我的兒子也參加了,哦對,我給他取名‘伊爾夫’,也就是通用語裏精靈的音譯。”
“然後發生了什麼?”雲亦羽恍然想起黛荷也提到過這個名字,不由問道。
“很巧,就像你抽到你姐姐這組一樣,他也被分配到了我的這組。你知道嗎,他真是一個很聽話的孩子,讓他做的事他都能做好。我希望他更強,但也不希望他受到傷害,我很矛盾。最後,我讓他擔任斥候這個職位,出於對他能力的信任,我沒有分人去保護他。”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雲亦羽隱隱有了種不好的預感。阿切爾抬頭看了他一樣,苦笑一聲:“你很聰明。他的能力是可以信任,但是他沒有任何經驗。前麵幾個任務他都很好的完成了,直到最後一,到了約定時間他卻沒有回來……他失蹤了。”
“後來呢?”
“我當時幾乎要瘋了,你可以理解嗎?我自己的孩子在這森林裏失蹤了。我知道他肯定出了什麼意外,帶著所有的隊員去尋找。找到蹤跡並不困難,你應該知道我們精靈生來就可以和植物溝通,很容易的,我們就找到了他出事的地方。那是一個僻靜的草叢,有些雜亂,也許是發生過搏鬥。我看到草地上有一些鮮血,我聞了聞,是甜的。我們精靈的血,也是甜的。”阿切爾的聲音有些顫抖了,他抱緊了自己,停了好一會才講下去:“旁邊還有很多腳印,是人類的腳印。現在我已經沒法知道他們究竟是使用了怎樣的手段誘捕了我的孩子,當時也沒有心思想這些。我帶著所有隊員,順著腳印追尋了過去。我被悲傷衝昏了頭腦,跌入了傭兵早已設好的陷阱中,我們差點全軍覆滅。我以為我完了,但在最後一刻附近的樹靈終於趕到。他們很強,真的,把我們從幾乎必死的境地裏救了出來。但是他們救出了我,卻沒能救回我的兒子。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見到過他。我的妻子因為這個,悲傷過度,離開了艾爾尼亞,不知所蹤。”阿切爾道這裏,眼角已經有了些東西閃爍,他竟然流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