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紫此時此刻隻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卻也跟著出奇的平靜著,她知道,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了,就再也不會改變,有些錯誤,一點發生了,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流蘇紫靜靜的看著自己麵前兩隻歡快遊著的鴛鴦,思緒也不知道跟著飛到哪裏去了,她記得,不知道是誰說過這一句話,鵠鷓飛,空餘一腔幽怨。

此時此刻,流蘇紫卻是連一腔空怨都沒有了。恐怕這兩天,流蘇紫也會寢食難安,隻會想著一心要離開這個鬼地方,遠走高飛。

想到這裏,流蘇紫淡淡歎道:“恐怕這兩日又要失眠了。”

“小姐是不是在這裏住的不習慣?”柳兒耳朵倒是好使,流蘇紫隨意說了一句,柳兒卻聽的清清楚楚,不管怎麼說,柳兒總覺得,如今自己雖然看著自己的小姐的的確確是在微笑著,可是卻不想這樣的微笑,看起來總是那麼空蕩蕩的,像是少了一些什麼一樣,所以柳兒這才猜測,是自家小姐在這裏住的不習慣。

流蘇紫搖搖頭,一隻手緩緩的揚起,將自己耳鬢前垂下來的發絲緩緩地別在了耳邊,淡淡道:“隻是想著就要離開了,心裏邊,太過於興奮而已。”

是興奮嗎?流蘇紫仔細的在心裏斟酌著這兩個字。好似……並非是那麼一回事兒,什麼興奮,甚至於連一點喜悅的感覺都沒有,談何興奮?

柳兒聽到了流蘇紫這番話,不禁唧唧喳喳的開口道:“小姐喜歡哪裏?聽說外麵山好水好,什麼都好,還有很多不同的人不同的事情。小姐,您去過外麵嗎?奴婢記得,小姐在很小的時候,跟著老爺一起出去遊玩,你還記得,小姐告訴奴婢,小姐都不想回來了,隻可惜了奴婢生病了沒能有那個福氣。”

外麵,,什麼都好。流蘇紫淡淡一笑,果真是不知道的話,什麼都好奇。也是,哪一個人不是如此呢?在沒有去過,還是孩童思想的時候,總覺得外麵什麼都是好的,總覺得外麵的人也會不一樣,總覺得外麵的一切,都吸引著自己。

甚至於,流蘇紫再沒有穿越之前,還覺得穿越也好,起碼,不用麵對那麼多老古董,不用整日裏和錢打交道,以為一朝穿越成了貴家小姐,便可以衣食無憂,甚至流蘇紫也曾幻想,自己倘若穿越,或許是在亂世,或許是在盛世,都有那麼一個溫潤如玉的男人陪在自己的身邊,與自己一生一世一心人。

可是幻想總歸是幻想,而並非事實,事實上是,沒有什麼貴家小姐,即便不是亂世,即便有一個看起來溫潤如玉的男人,也並非是自己所想的那樣。

這便是現實與想象的差距。

流蘇紫坐在了荷塘邊上,沉默了許久,也想了許久,終於隻是開口道:“哪裏都一樣,隻要能夠過上自己喜歡的生活,那便是快樂的,那邊已經足夠,沒有欺詐,沒有背叛,沒有算計和被算計,這就夠了。”

“小姐……”柳兒緊緊地咬著自己的下嘴唇,低垂著眼簾不說話,她知道,眼前的流蘇紫已經吃了很多苦了,這些苦,她都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我沒事。”流蘇紫站了起來,她知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了自己身邊的柳兒,而柳兒又是一個愛哭鼻子的丫頭,若是自己在這樣下去,這個小丫頭指不定又會哭成了淚人兒了。

“好了,我們走吧,這府裏的景致不錯,先前都沒有時間好好欣賞完,如今我們倒是可以好好欣賞了,不會有人打擾我們的,走吧。”

見著眼前的流蘇紫這樣說,柳兒自然不會再多說些什麼了,隻是點點頭道:“嗯,奴婢都聽小姐的,小姐以後去哪裏,奴婢就跟著去那兒裏。”

遠處,雲澤熙靜靜地站在假山上,看著不遠處的流蘇紫,眉頭緊皺。他知道,這個女人就要離開了,可是他心裏的謎團,卻越來越迷糊了。

好在這兩日倒是沒有特別難過,流蘇紫隻覺得一晃眼,也就過去了,當中也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這也正是流蘇紫所希望發生的一切,好就好在,流蘇紫交代柳兒辦的事情,第二天辦妥,此時此刻,流蘇紫身上揣了厚厚一遝銀票,這才覺得自己說話腰杆子都能夠挺得直一些了。

流蘇紫尚且在琢磨著,這個差不多是時候改叫自己離開熙王府了的時候,卻聽敲門聲適時地響了起來,流蘇紫微微揚了揚下巴,柳兒這才慌忙去開房間門,房間門打開,卻見來人正是雲澤熙。

不管自己曾經多麼討厭這個男人,如今自己也是有求於他,況且人家是主自己是賓,眼瞅著就要離開這裏了,流蘇紫也不想多惹什麼事端,這才上前去福了福身子道“見過熙王爺。”

雲澤熙隻是點了點頭,而後從自己身後的丫鬟手裏接過一個錦盒,遞給了流蘇紫。

流蘇紫自然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這才打開錦盒,隻見裏麵擺放著整整一盒子五百兩一張的銀票,這些銀票,比起自己當初辛辛苦苦攢了一年的銀票來說,簡直是小巫現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