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喜歡安靜，我不要惹你生氣。”
“你怎麼知道？”他真真是越來越了解我了。
我們這樣靜靜的坐著，直到黑。山坡上那棟別墅的陽台上，可以看見一個女孩淺淺地吟唱：“那片笑聲讓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兒……”
我靠在何肩上：“我要去上山，你陪我。”
“發什麼瘋。”
我起身，過了橋，沿著水泥路往山坡走去。
女孩的房子，真是漂亮，門前很開闊，四周很多果樹，陽台上可以看見整個鎮。何給我敲了敲門，女孩把門開了。
我一驚，原來是我學生。“芹，你看，聽見見你唱歌我就上來了。”
她蹦蹦跳跳的往房子裏走去：“媽媽，老師來了！”然後向我們招招手：“進來呀，姐姐。”
我一邊走一邊問：“怎麼這麼叫我？”
“嘻嘻，想怎樣就怎樣。這是自己家。”
然後和家長了一大堆關於學習……我鬧這要上樓。
我靜靜地趴在陽台闌幹上，看鎮星星點點的燈光。何不知道什麼時候把我摟起來。好在女孩被我打發去做作業了。遠遠的有一飛機
飛往北方，比我在梅城看到的更真切，卻又是更遠的。的兩個紅點點一閃一閃的，和星星月亮一起遨遊。
江西那一邊，建了幾座大風力發電機，把山頂弄得光禿禿的，夜裏看上去像幾座雪山，倒顯得太矮，不切實際。
目光再沿著山坡下那條溪流起來，流到一條大河。那裏我也去過，淺淺的一條大河，河水常常都
是很綠很綠，甚至不見底的。有時也會變紅，滿滿的紅泥衝刷在岸堆積起來，幻想一下，那時在這裏看會是一河血水，滿河的鮮血……又讓我想起那個殘忍的畫麵……南京大屠殺……我隻倒吸一口冷氣，立馬收回思續。
河是往一座又一座山流的，近的那邊，好幾座都直直的塌下半截，跟龍門石窟似的，不過換了個色，紅的，嗬嗬。那座“石窟”後頭是工業園，被幾座山包圍著。聽離得最近的那一座要做公墓了，或許我不會看到的，又或許，我還留在這裏，跟著我的愛人，定居下來，老了以後，長眠於那座山，風吹雨打……
不看了，辭別了這一家子。過石橋，何拉著我回他家。那棟租下來的房子，一樓放滿了裝修材料，二樓是幾個夥計的房間，三樓家裏人住，四樓沒看過，今晚上我要去瞧瞧。
何拉著我爬上木樓梯，我可是怕得要死。勉勉強強上到了，黑燈瞎火的，大教堂的十字架發著寒光穿過窗戶落到何臉上。
開了燈，牆上全都是何的攝影作品，最搶眼的是鎮上那座山，都叫他臥佛，躺在那裏，那麼的安詳，淡淡的一層雲霧圍著他的身體，神神秘秘。佛的臉上，農民種上了好多茶樹，好在還是綠色，要是變成紅色，那，幹脆讓他從頭紅到腳，紅個徹底。也讓所有河流都變紅好了，半城紅土半城灰，我親愛的。
二零一六年十月三十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