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侯內,自那日白啟將慕容熙送回廣陵,慕容熙便哭著喊著要去找江憶雨,攝政王不允許,令其在府中閉門思過。
慕容熙這幾日,不是在鳶尾花圃中仰天長歎,就是半夜偷跑出府,再被攝政王府的人抓回來。昨夜亦是如此。平陽侯府日日都要上演一出你追我趕的戲碼。
王府侍衛來到侯府時,侯府下人聚在前廳中,跪了一地……
“侯爺,使不得啊,侯爺”
老管家抱著慕容熙即將懸空的腿,哭天搶地……
“你走開,本侯見不到小雨,不如死了。”
慕容熙站在凳子上,梁上掛著一條白綾,儼然一副要懸梁自盡的樣子。
侍衛見此,立刻上前行禮道,“侯爺,攝政王請您過府。”
管家一聽,從地上爬起來,仰頭對慕容熙說道,“侯爺,王爺召見您,您趕緊去吧!”
慕容熙捋了捋自己額前的發須,一隻手抓著白綾,不忿地說道,
“不去!”
管家急了,“哎呦!侯爺呀,你——”
“侯爺,王府中新打撈了鯰魚,王爺與丞相想要讓侯爺一同品嚐火燒魚。”
侍衛說完,慕容熙突然眼睛放光,“什麼魚?”
“是…火燒魚。”
慕容熙放開白綾,跳下凳子,整理了一下低拉的領口,朝眾人揮揮手,“行了,行了,本侯今日不死了。既然攝政王相邀,本侯當然得去了。走走走,趕緊走,讓王爺等急了。”
慕容熙笑意盎然的拽著侍衛出府,留下滿廳之人麵麵相覷……
管家最先定了神,“還不快散了!對了,把侯府中的白綾都收了,收了…”
……
攝政王府涼亭中,架起了火架,鮮魚切成片放在盤中,桌子上擺了許多菜,火架上鍋子慢慢燒開,散發出濃濃的香氣……
聶風扇了扇這香氣,讚不絕口,“真想不到,京國侯那樣清冷之人,還好這口!”
“他並非不食人間煙火之人。”
商洛宸將佐料倒入鍋中,雖是好味,聶風的興致卻不高,“如此說來,京國侯與北冥國有關。可是王爺查到什麼?”
佐料被他一樣一樣調好,放入鍋中,本是賞心悅目,然聶風總覺得,此時的攝政王有種說不出的傷感……
商洛宸示意侍衛上前,將一封紅筆批注過的奏折呈給聶風。聶風瀏覽了一遍,在折子最後看到了四個紅字,“當為國器!”
“京國侯認為王悅堪當國器,王爺也如此認為嗎?”
“丞相所見,世族子弟與寒門士族有何不同?”
聶風思忖片刻,幽然說道,“各國世族與寒門皆有體製,且各不相同。好比東離國,重用寒門士族勝於世家大族。而我國,世族子弟師從官學,所學皆是治世安邦之能。寒門士族多是私學,所學以經史子集為主,策論極少,當是文士。不若世族出身高貴,日日能接觸國家政治,耳濡目染,往往要比寒門世族多些見識。是以,朝堂之上,這兩種出身之人皆有,隻不過各司其職,倒也人盡其用。”
“既然如此,王悅出身世族,祖上數代為官,丞相為何認為此人不能重用?”
商洛宸淺笑著望著他,看得聶風一張俊臉上滿是糾結……
“王爺,且不說我國體製,無論是世族還是寒門,若說能有‘國器’之才者,百年難出一人。王悅與昌臨水皆是兩位閣老所舉薦,是這一輩當中的佼佼者。然昌臨水之前在外事署曆練,此人為人謙遜,雖出身寒門,卻對時事有著獨到的見解。而王悅,曾來拜訪過,禮數尚可,不過倒底有一些世族之氣,不如昌臨水穩妥。”
“如丞相所言,這兩人一個是世族子弟,一個是寒門士族,各有各的特點。本王相信,京國侯所言王悅當為國器,不是妄言。現下,承起閣主事還空著,且安排王悅去曆練,倒底這二人誰才是真國器,以觀後效吧。”
聶風傾身將推薦的折子拿回來,羽扇拍了拍,“亂世出英才,當真是亂世來了。”
……
東離國恭州,柳溪瀾奉旨進宮,皇帝欽賜未央宮之主,可暫居於未央宮中,待擇良辰吉日,正式舉行冊封大典。素來沒有還未冊封便入主中宮的先例,皇帝為了日日見到柳氏,讓其提前入住未央宮。種種賞賜如流水般送入未央宮中……柳溪瀾乃當今皇上稱帝以來第一位皇後。恭州皇城中一片歡慶之象。
未央宮,於前貴妃秦貞死後被封,終於在三年之後,重新開啟。
據說,昔年皇帝寵愛秦貴妃,為其移摘紅梅,後因無雪凋零。不忍秦貴妃傷心,後宮種滿各種花卉……卻在未央宮封閉之日,一把火燒盡……如今,柳氏喜歡海棠花,皇帝為她種滿海棠花,株株皆是海棠中極品。不僅如何,未央宮中所有裝飾全部按照柳氏喜好裝扮,可謂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