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就算再怎麼用盡力氣去彌補,也是無用。總會有有心人記在心裏,狠狠地記一輩子。
也有些話說出來了就再也收不回來了。就像是一盆潑出去的水,水一灑在地上就完了。就算你想要說更好聽的,更盡善盡美的話去彌補傷害,那也隻是無濟於事。
因為總會有有心人記一輩子。
可是,總有這樣一些人還是如此。用自己引以為傲的手段去征服、去強求、去霸占。
他希望她能像從前一樣,心裏想的、嘴裏念的,還是他。
所以,他開始瘋狂了。
親手撲滅了一盞酥油燈,又親手去點燃一盞酥油燈。沒人知道這是為什麼,他不知道,他身邊的公公也不知道。
黑夜,突然像是一灘墨汁傾灑而來。清朗的月色瞬間被染上了一層淡薄的黑霧。點點繁星還在努力掙紮,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陛下,夜深了。該歇息了。”站在身後的公公忍不住開口勸著。看著眼前落寞無助的背影心裏總不是個滋味。
自從行雲軒內的那位突然失蹤後,他就再也沒見過陛下笑過了。
眼前的陛下變了,變得眉頭深鎖,神情冷漠,脾性暴戾。
時不時的把自己關在一處待上很久再出來,出來後總是會問一句:“人找到了嗎?”
他若是說沒找到,陛下就會發怒,衝著他吼道:“真是一群廢物!連人都找不到!”
若說找到了,陛下就會激動地問:“在哪?快帶朕去!”這樣一來,他就左右為難了。
後來,許是明白了他的難處,陛下再也沒有問過了。
不過,有時候陛下不去其他娘娘宮裏而是待在自己的寢殿裏休息時,會突然問他:“你說,她為什麼會離開呢?難道是朕對她不好嗎?”
當然,他隻是個公公。不懂兒女私情,隻好閉口不言。這是件好事,也是件壞事。
好事是他能做個忠誠的傾聽者,而壞事是他知道的太多了總會被其他人盯上,企圖套口風。
秦之站在燈前看著那躥起的火苗,問道:“是不是快到年節了?”
這突然的發問讓公公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但他還是畢恭畢敬地回答:“是的,陛下。”
“真快啊……”秦之感慨著,瞳孔中映著的是那晃動的火苗,一束一束往上躥。
“也不知道在年節前能不能找到她。這是朕登基以來的第一個年節,朕真的很想與她一同過節。”
秦之的話裏充滿了憂傷,聽得他心裏著實不好受。但他也不能做些什麼,隻奉承著:“會的,陛下。一定會的。”
明黃色的燈光下,秦之緩緩轉過身來。全身上下發著柔和的光芒,臉上更是被燈火映襯得紅潤光澤。
他站在那裏,看著身後謹小慎微的公公,突然笑了起來。就是一池冰冷的水被和煦的風吹得泛起漣漪,微波蕩漾。
秦之頓了頓,道:“去皇後宮裏吧,朕已經許久沒有去看她了。”
“是。”
此時的太子妃正坐在銅鏡前,由著侍女為她卸去頭飾。那侍女將頭上的發簪一一取下,又看了看鏡中的容顏,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笑了起來。
她聽著這不明所以的笑聲有些不解,問道:“你笑什麼?”
那侍女依舊笑吟吟的,將她盤起來的頭發散開來,輕輕放下。一瞬間,那烏黑柔順的頭發垂至腰間。
“奴婢想起了娘娘還是閨中女子的時候,也是由奴婢這樣替娘娘卸去頭飾。隻是有一日娘娘突然跟奴婢說,您日後要梳牡丹頭。如今,娘娘經常梳牡丹頭到也不覺得稀奇了。果然還是從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