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曆854年的新年,對敏塔-阿瑪多瑞斯城的居民來,多少帶著些許血腥的味道。在其中,生活多姿多彩的多芬子爵馬克西米利安,儼然還是眾人矚目的主角。對於年前的刺殺,他的報複是如此突然而猛烈,某種程度徹底凍結了讓他的敵對者進一步的行動。是的,借助皇帝的默許,多芬子爵的手下在老城區製造了數十起鬥毆、暗殺、縱火的罪行,死傷人數多達幾百。一些低中階的貴族家庭都被波及,某位布嵐男爵甚至遭遇滅門慘案。
而僅僅當日上午,警務總監畢維斯-馮-姆格楞迅速做出具有反帝國情緒的黑幫團夥惡意報複的結論,更是讓所有人對多芬子爵的聖眷以及其飛揚跋扈的性格有了更深的了解。黑幫?敏塔-阿瑪多瑞斯什麼時候出現裝備如此精良、組織結構如此嚴密的黑幫了。什麼時候黑幫學會了兵法,會聲東擊西,先在撒加河南岸高檔社區製造糾紛,將節日期間本就為數不多的治安官及差役捕快都吸引過河,而主力則在北岸舊城發動殘酷殺戮了。據姆格楞伯爵背後對這次的行動也是頗為讚賞,稱其毫不遜色於軍方的特種行動。
當懶散的冬日漸漸下沉,罪魁禍首多芬子爵毫不自覺和內疚在他敏塔島的別墅,酣沉的午睡後悠悠醒來。他的同謀,幕後組織者之一,子爵的親密友人菲恩-麥克勞克林,幽雅地坐在西下的陽光,手裏捧著一本裝飾精美的書籍。桌上,除了一杯溫熱的羊奶,果脯、堅果、幹乳酪片羅列在目。
馬克西米利安從背後抱著菲恩的腦袋,輕輕吻了他的額頭。菲恩上次暗殺被射中的肩膀剛剛開始愈合,一條綢帶吊在他的脖子上。馬克西米利安的動作很溫柔,絲毫沒有牽動他的傷口。
“什麼時候來的?”語氣柔和的像是對自己的戀人。
“剛到。”菲恩的臉有些泛紅。
馬克西米利安坐到菲恩的對麵,拿起喝了一半的羊奶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
菲恩無奈地搖了搖頭。“為了那麼個人物,不值得你親自出手。否則也不至於產生那麼多額外的事。”
“我不是單純為了解氣才去的。”馬克西米利安摸了摸胸口心髒的位置。“我一直擔心我這裏有個檻,深怕最後的關頭會邁不過去。可真正到了站在他麵前,看著他像一條卑劣的狗一樣死去,我卻沒有任何悸動,反是有些失落感。”他自嘲地笑了笑。“你得沒錯,那就是個可憐的人物。雖然曾幾何時,他就像黑石的山脈一樣壓的我喘不過氣來。”
菲恩歎了口氣。“你高興就好,不過我聽姆格楞伯爵在他的辦公室暴跳如雷,還砸了他心愛的玉石棋子。就是雕刻成皇帝、將軍、士兵形象的那副,我們都見過,你前幾還和下過一盤。”
“哈!沒錯。那次我還隱晦地告訴他,我們對暗殺的調查陷入僵局,希望他能給我們一些指點呢。”
菲恩狡黠地笑了。“這位皇帝的忠犬故作迷陣,想要阻礙我們確定目標。他沒想到我們是故意讓他自以為得逞,其實早就把注意力集中到布嵐男爵身上了。可惜,布嵐隻是個掮客,我們動不了他後麵的指使者。”
馬克西米利安冷哼了一聲。“現在動不了,不等於以後動不了。”
菲恩還是忍不住提醒道:“幹掉布嵐或許不算什麼事。不過你在現場出現,明顯引起了某些人的警惕。再了,你那他那本賬本幹什麼?上麵的東西又沒多少新意。而這麼做不等於提醒他們,你的報複還遠沒有結束嘛。”
“我就是要提醒他們,我可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的。傷了我的人,就算暫時不能報複回去,我也會讓他們一輩子不安定。”
馬克西米利安著豪言壯語的時候,還真是氣概不凡。不過菲恩撇著嘴嘀咕道:“誰是你的人。”
馬克西米利安沒有回答,眼睛看著對方,嘴角微微翹起。
菲恩咳嗽了一下,掩飾自己心中的悸動,把話題轉回正事上。“不管怎麼,這次行動的目標皆已達成。預定的對象,為首的都被抹除,相關團夥的窩點、收入和裝備來源遭到沉重打擊,短期內皆難以恢複。我方人員通過本次行動獲得很好的實戰鍛煉,組織架構磨合更為順暢。雖然姆格楞伯爵追究的可能性很低,不過除了身份特殊的幾個,參與過行動都已被安排分散撤離敏塔-阿瑪多瑞斯,隱藏到城外的幾處安全地點去了。”
馬克西米利安摸了摸有點拉紮的下巴。“喬魯姆伯爵的兒子,安格斯-路德維希,他這次的表現如何?”
菲恩表情怪異地看了多芬子爵一眼。“很不錯——和他的姐姐一樣,是冷靜沉著的類型。按照你的安排,我分配他獨立帶一隊人,去船湖區處理私自出售軍用弩弓的冒險者商店。聽其中的監督者彙報,安格斯爵士親自做的部署,偵察、突破、圍堵,考慮得非常周全。他本人親自帶隊破的門,還手刃了意圖反抗的店主。”
“見血了?”馬克西米利安吹了聲口哨。“這可不像是公子哥的出身啊。不會是和我一樣,時候放在外邊哪裏私養過一段時間罷。”
菲恩無奈地歎了口氣。“喬魯姆伯爵家可是登錄在皇族家譜的正式成員,安格斯-路德維希-克裏斯坦森是紋章院存有檔案的伯爵繼承人,這意味著他的出身成長毫無瑕疵,不會出現你的那種情況的。”
馬克西米利安的雙眼露出好奇、狡黠的神色,讓菲恩一眼就看出他在盤算著什麼。果然,他很快就冒出一個新奇的主意。“我正覺得阿斯特朗(Arslng)作為我的衛隊長,威猛有餘,優雅不足,很容易拉低我的身份檔次。這樣,讓安格斯這個皇族遠支來當我的衛隊長,阿斯特朗為副。”
“你這是把他放在火上烤。”菲恩幾乎本能地表示反對。“他可壓不住你找來的那幾個怪人。”
“你都他們是怪人了,安格斯算個正常人罷,他去管至少讓你和他們有個可以溝通的接口人了。”菲恩很詫異,馬克西米利安竟然能找出一個如此正常合理的理由。不過看他爍爍的眼神,菲恩覺得他的本心一定不是這麼想的。又想了想,除了對安格斯的壓力大些,也沒什麼其他的問題,就隻好勉強同意了。